88看书>青春校园>陈家三儿>我这都是替他想着

秋子走之前,把塑料厂的场地规划了一下,画了张草图,叫三儿先在空地上做三栋大厂房,等厂房做好了,再把塑料厂搬到新厂房里,旧厂房搁着不动。元宵节傍晚,三儿把秋子送到机场。秋子每次走,三儿都有些伤感,感觉秋子离自己更远了。这时塑料厂的新厂房已经破土动工,工程队是王启玉介绍的城里的工程队,老板姓方,工程由老林负责。

元宵节过后,生活又回归到正常节奏,喧闹的停车场安静下来。小巴车和三轮车司机聚在一起,无精打采地靠车厢站着,一边排队等客人,一边或荤或素地开着玩笑。

有人来提车,三儿起身走过去,给人派了烟,收了修车费,跟人闲聊了一下,再举烟扶着脖子,得意地看着人把摩托车骑走了。过了一会儿,三儿扔了烟头,转身却发现,徐雷坐在屋拐脚的屋檐下,看着对面的公路发呆。三儿轻吁一口气,扭过头准备走时,想想还是站住了,对徐雷叫道:“徐雷,你是来学徒还是来休假的?休假你回家休假行不行?”

徐雷无奈地起身往店里走。三儿招呼道:“过来过来。”徐雷犹豫了一下,走到离三儿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扭头看着停车场。三儿上下打量了徐雷一番,皱眉说:“半上午才来,不是站着就是坐着,也不问问,有什么事做,车怎么修。我都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个人。你也看看你表弟,比你小五六岁,人是怎么做的?”徐雷抬胸吸了口气,咂咂嘴,没说话。

“徐雷,”三儿盯着徐雷问,“跟我说,到底想不想学徒?”

徐雷摇摇头。看着徐雷犟皮条的样子,三儿不想多费口舌,就从口袋里摸一张一百的钞票,塞到徐雷手里,转身往店里走去。徐雷愣了一下,捏着钱问:“什么意思?”三儿举手扬了一下:“那是这几天的工资。回去吧,不用来了。”徐雷眨眨眼:“我没说走。”

“不走你干嘛呢?”三儿问,“坐这儿等我给你发工资呢?”

徐雷呆一会儿,揣好钱,回身走了。周徐庆抬头看看徐雷的背影,松了口气。三儿坐下跟周徐庆说:“跟你外公说一声,不要他了。”周徐庆嘟囔道:“他肯定以为我告状了。”

“吵架了?”

“打架了。”

三儿意外地停住手:“还打架了?我怎么不知道?”周徐庆说:“本来不想跟你说。初八你跟吴叔去看甘叔,师兄拉鱼去了,徐雷跟我说,没钱用,想在钱盒子里拿点钱,我就不让他拿,拉着拉着就打了起来。晚上周过把他揍了一顿。师傅,别跟他说是我说的。”

“怕他干嘛?”三儿说,“你这是为他好,不说才是害他。”

有人走进店里,三儿回过头,是老甘。三儿玩笑道:“现在才拜年,迟了。”老甘到三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脸喜庆。三儿问:“什么事那么高兴?”老甘得意地拍拍膝盖上的小黑包:“宋宁给我送钱了。”三儿对老甘伸出大姆指。老甘又说:“昨天找我了,说他跟幸福村签合同了,问我圩里鱼怎么办?我说把鱼电死晒干鱼。同意了,给六万。操,他还是占光了,怎么算也得卖十万哪。算了,没办法的事。从明天开始,他派人跟着,八两以下的鱼不准捞。捞个屌,三两以上的鱼都不多了,老子早就没放鱼花跟饲料了,剩下的不是大鱼就是小苗,再捞两个多月就剩小苗了。要是都留四两以上的,那我得要二十万。”

“宋宁还讲理呀。”三儿笑笑,又问,“他哪来那么多钱?”

老甘鄙视地说:“他在外面打工有个屁钱,穷鬼一个。黄致兴出面,张玉虎贷的。估计黄致兴跟张玉虎都有份。”三儿点点头,又问:“他会养鱼吗?”老甘摇摇头:“他说要请个师傅吧?幸福圩人,以前也是打鱼的,后来承包了生产队的鱼塘。”三儿点点头。

“没什么鱼拉了,”老甘说,“一天千把斤鱼管什么呀?再后更少,鱼还小。那点鱼我卖。宋宁要是养得好,半年出鱼就不错了。他不给你拉了,我问了,他自己卖。就算他给你拉,还有六七个月呢,六七个月,六七万块钱要挣了吧?我是这么想的,到滁水拉去。滁水太平圩也养鱼,比我迟养两年,太平圩面积比幸福圩还大。承包的人姓汪,我去给他帮过忙;以前就认识,跟我爸熟,都在湖上打鱼。要不你去跟他谈谈。路是远点,从余窑前面的大路拐过去,上清滁公路,再到太平圩,多跑个幸福圩的路,开车也快。”

“还是甘叔记得我。”三儿扔了工具,“叔,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老甘起身说,“你到高家老屋接我。走了。”

三儿跟着着起来,随老甘走到门外,拽住老甘,掏烟问:“急干嘛?吃饭再走。”老甘停住脚说:“两家老人到我家去了,兴泰要出来,商量一下。”三儿递过烟,提醒老甘:“回去别跟曹姨吵架了。”老甘接过烟,摇摇头说:“不吵了,都不说话了还吵什么呀?”

“老在厂里窝着,”三儿给老甘点上烟,“别真当爬灰佬了。”

老甘笑着摇摇头:“小余真不错。开始我还担心,不知道厂办得成办不成,办成了不赚钱也不行哪,你也说开店三年穷。没问题了,赚钱是不多,才多下个月去省城高阳跑跑,再买点机器。三儿,还是办厂好哇,养鱼太累了,挣那钱把人废了。”

“也干净哪。”三儿打量着老甘说,“叔现在穿的多整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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