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郎琳趁冯姨送徐小欣到车站的机会给三儿打电话,叫三儿求她爸郎公社过年带她到清水玩。三儿安慰郎琳说,放心,你爸过年肯定要来的,来了肯定带你来。
上午,徐大庆带老朱来到三儿家。老朱还没到三儿家去过,想到三儿家看看。三儿回家没一会儿,红姑又把范晓强和徐善良送回来了。菜端上桌子,老石头跟拉料子的车也来了。开心的笑声一波接一波从屋里传出来,特别热闹。三儿开玩笑说:“你们是我的上帝,我应该去看你们才对,这倒好,你们还来看我。”徐善良说:“不说徐庄陈家有人气吗?”
吃过午饭,大家坐客厅里打起麻将。老石不喜欢打麻将,三儿把老石拉到房间里坐下,问老石:“今年怎么样?”老石笑逐颜开:“跟你一样,形势一片大好。”三儿也笑:“过年我那台给你。”三儿问:“你不干了?”
“厂多了,”老石说:“赚不到钱了,不如把厂房租给别人。”
三儿想了想说:“机器卖不掉就留着。”老石答应道:“我有两条生产线,两台注塑机,到时我把机器封存起来。”三儿点头道:“一年后不要跟你说。”老石说:“卖不掉的。我开始的时候做错了,应该跟你一样,注册个商标。现在我生产的是三无产品,商标是假的。我们那个村子,现在是城市了,他们都搞塑料,管材厂就八九家,都生产三无产品,想贴什么商标就贴什么商标。现在搞就来不及了,别人早就做出名了,卖得多,价格就便宜。”
“别人指点我的。”三儿若有所思地说,“开始我也没想到。”
吃过晚饭后,三儿把人送了回去,九点多才回家。老石还兴致勃勃地坐在客厅里跟童林和红姑聊天。三儿坐下问童林:“在市电视台做广告多少钱?”童林说:“我哪知道?过生日点首歌好像是五十块钱。”三儿算计着:“一首歌四五分钟有吧?”童林提醒道:“播的时间长肯定更便宜。”三儿点点头:“电视台认识人吗?”童林摇摇头:“过年去我问问。”
“三儿就是厉害,”老石举着烟笑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红姑问三儿:“到电视台做广告哇?”三儿摇摇头:“先问问。”
童林急着三儿的事,第二天就打电话给童新华问了。中午,童林提前下班赶到三儿店里,跟三儿说:“问过了。我爸说,电视根本就没节目播,自己录大台节目,或者在街上买碟子放。给两三千块钱可以播半年,找熟人播一年也行,还轮番播放。要是就拍几张照片,可能还要便宜。你真准备播广告呀?叫我爸说一声就行。”三儿说:“我准备在全省播。”
“啊,还全省播哇?”童林嘴张得老大,“那得花多少钱哪?”
三儿眨眼说:“全省县加县级市有八十八个吧?就算三千吧,二十六七万。”童林瞪了三儿一眼:“死三儿疯了!”三儿笑了:“不是一下子播,那我还生产不出来。从省城周边县开始,根据产量逐步向外扩散。”童林放心地笑笑:“三儿你真想得出来。”三儿又说:“不过还得找你帮忙。”童林倾身问:“什么忙?”三儿说:“找电视台的人,制作个录相带。”
“绝对没问题,”童林说,“保证过小年回来就把人抓过来。”
小年前头一天,童新华给三儿打电话,说市电视台的人二十五到,叫三儿作好准备。接电话后,三儿又拔通了鑫宇的电话,叫周过回来过小年,把最好的衣服带上,准备录相。然后三儿又开车到厂里,找到赵康健,叫赵康健进城好好的理个发,再买身行头,准备制作广告。赵康健紧张地说:“那我,那我可不会说话呀。”三儿翻眼道:“衣服钱我出。”
“不用,师傅。”赵康健说,“我本来就准备买新衣服过年。”
三儿皱眉问:“老叫我师傅干嘛?”赵康健说:“本来就叫师傅。”
童林说电视台的人上午到。三儿一早就带大家在厂里等着,叮嘱周过,别忘了把资料递给电视抬的人。红姑开车回家拿来照相机,挂三儿胸前。三儿特别觉得别扭,埋怨红姑:“摄像,又不是拍照,挂个照相机干嘛?”红姑不以为然:“你也装装样子呗,要不人以为你是土老冒呢。这可是进口照相机,菜籽湖还买不着呢。胶卷都装好了,我上回买的。”
“我也想上电视。”小丽拽拽三儿,“三儿一会拍拍我行吗?”
三儿摇摇头:“这是给厂里拍广告,你拍什么呀?”小丽失望地扭过头。红姑说:“人在家里打扮一早上了,你就说一下呗,让她拍。”三儿觉得好笑:“又不是拍电视剧。”
上午九点多,电视台的小包面车终于来了,直接开到厂院里。童林先下车,接着拎着摄像机的方老师也下了车。三儿带人迎上去,给方师傅和跟后方师傅后面的小丁,及司机发了烟。童林说:“这就是陈老板。”方老看了三儿一下,打量了一下厂房说:“厂房还行,先拍几个镜头再说吧。”然后方老师扛上机器拍起来。大家看把戏一样跟方老师后面看。
拍管材厂房里面的机器后,方老师问:“办公室在哪呀?”童林赶紧说:“我带你东西拿上,把厂品样品带过来。其他人都来。”
进了办公室,方老师才开口跟三儿说:“郎书记你说这厂年利润一两百万,就这么个办公室呀?”三儿挠头笑笑。童林插话说:“低调低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