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饭,三儿开车和秋子一起送朗公社和冯姨回城。路上,朗公社问三儿:“黄致兴和你关系怎么样?”三儿如实地说:“不错。”郎会社又问:“人怎么样?”三儿笑笑:“他不敢生事。”郎公社也笑:“不生事不祸害就很难得了。”三儿点点头。朗公社接着说:“我听说了,你一直跟行政上的人保持距离,你做得对。三儿你记着,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
“我从来没想占人便宜,”三儿说,“但我也不会任人欺负。”
老田正带一个叫姜超的工人在修车。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老田直起腰,回头看见三儿的车停了下来,扔了手里的工具。跟姜超打了声招呼就往办公室走。三儿和秋子下了车。老田笑道:“秋子回来了?”三儿说:“不修了?我还准备跟师傅学点东西呢。”
“狗日的,”老田笑骂道,“还跟老子学东西。进来坐会吧。”
进办公室坐下后,秋子给老田换了茶,给三儿倒了杯水。三儿和老田对上烟。老田问三儿:“送点鱼打个照面就走了,话都懒得跟老子说。今天怎么了,到我这儿来视察呀?”三儿笑了:“秋子想你了呗,说我们去看看师傅吧。”老田笑了:“秋子比你懂事多了。”
“师傅这儿这么忙呢?”秋子坐下问,“大年初一就加班。”
老田无奈地摇摇头:“别人打电话到家里了,说急着用车,怎么办?那就修呗。你们家三儿现在是大老板了,老子留不住哇,他在就好了,什么事不用管。”三儿鄙视地说:“刘立不行哪?”老田笑笑:“刘立也还行,跟你比还是差了点。你做事是,我没想到的你就想到了,老子是不费力也没费神;刘立是,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那是不一样的。”
“师傅你放心,”三儿说,“哪天我说他去,叫他用点心。”
“你说说他。”老田说,“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方卉不在。”
三儿伏桌子上说:“要她在干嘛?死老头真是的。”老田开心地说:“要说刘立还是有功劳的。去年赚小四十万。”三儿笑道:“真厉害。”老田翻了三儿一眼:“晚上在家里吃饭,叫方卉给你算算帐。”三儿赶紧举手制止:“还是算了吧。这么着吧。两辆车,十万,师傅什么时候有钱再给我五万,我们的债就两清了。”老田不满地扭过头:“想跟老子脱钩哇?”
“脱什么钩哇?”三儿说,“我占师傅便宜太大了。师傅你知道吗?我听说,西北老城区过年马上要改造,老城区一改造离金胜就不远了,到时候你就看着地涨价吧。”
老田回过头:“有言在先,有凭有证。金胜的地涨一千万一亩,我还是办修车厂,涨了也没用;涨一千万一亩,那也得有你两成一的股份。”三儿咂咂嘴。秋子解释说:“三儿的意思是,师傅待他跟亲儿子一样,想什么就给办什么。”不等秋子说完,老田摇摇头:“本来是我亲儿子。”秋子和三儿看着老田不说话。老田抽了口烟,又兀自地摇摇头:“亲儿子亲儿媳妇又怎么样?孙子四个年头了,老子还没看过儿媳妇,再不说过年把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就知道要钱。女婿老子也没见过。”三儿安慰老田:“路远呗,回一趟多难哪?”
“操,路远。秋子路就不远了?秋子回来还记得看我呢。”
三儿跟秋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田平息了一下怒气又说:“年底我给那狗日的打了三十万,把房子钥匙拿到了,还欠十几万。我身边还有钱哪,不给他,憋憋他,要不然不认识老子。我跟他说了,这些钱都是借的,赚不到钱,亏本了,剩下的钱跟装修,自己想办法去。”三儿吸了口烟。老田接着说:“我跟你秦姨也打了招呼,不给他钱了。我也得余点钱了,留着我们俩一块,把金胜再做一回,按秋子画的样子做。你出大头,我出小头;你比我会赚钱。看到了吧,现在省城新修车店的房子多漂亮?皇宫一样,不做不行。”
“走,修车。”三儿站了起来,“修完了到土菜馆喝酒。”
修完了车,三儿开车接了秦姨,带老田来到土菜馆。胡小月见到秋子那叫亲热。方师傅感慨道:“两个活宝又来了。”老田得意地笑道:“这俩活宝有出息呀,老子是遇到了。”
到小包间坐定后。胡小月又抱怨起来:“当时好不该把楼下的包间隔起来,过年人都要大包间,大包间定不到,小包间定不出去。”三儿说:“过年才几天哪?还有平时呢。”秋子不屑地扬扬手说:“改什么改?不改了,等着我们家三儿做大酒店吧。”大家笑笑。
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胡小月又说:“三儿,我想把房子装修一下,让我爸妈跟天天搬过去住,别等老街拆迁再装修就迟了。”三儿点点头:“早该装修了,向着,你看现在装修材料涨的。”老田接茬说:“以前老说危机危机,越危机越涨价,都危什么机呀?”
“我还跟秋子和三儿打赌呢,”胡小月笑道,“十年公路改道,十年房价涨到一千,哪要十年哪?开春新公路就要开工;年底城北的房子一下子飚到八百,顶楼都卖光了;你说现在人怎么这么有钱哪?那时候童叔还担心呢,问三儿,房子卖得掉吗?输一万。”秋子说:“一万不要了。菜籽湖不算涨了。你看看北京。师傅知道,刚买的房。均价六千左右。
“我的妈也。”胡小月嘴张得老大,“北京人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