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苏老大,爱琴婶,童林和红姑站在大门口,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秋子。车还没有停稳,二婶就小跑着赶过去。红姑笑道:“看把我婶急的。孙子还在秋子肚子里装着呢,看不着。”大家笑着跟过去。秋子坐在副驾上,不知道下车好还是不下车好。这时候,秋子才知道三儿不要她回来的意思。三儿推开车门,轻声提醒秋子:“开心点,别露馅了。”
“这门怎么拉不开了?”二婶拽着门把手问。
“拧一下就行了。”红姑说,“门都不会开了。”
秋子镇定了一下,推开车门,伸脚踏到地上。二婶赶紧扶住秋子:“你也慢点呀,小老子。我说到北京去担持你呢,怎么急着跑回来了?”秋子扯着脸皮叫了声:“妈。”
“回家坐着去。”苏老大松了口气,“都在外面站着干嘛?”
三儿提着包跟着苏老大往屋里走。苏老大问:“怎么现在才回来。”三儿噢了一声:“飞机晚点了。”苏老大又问:“飞机还能晚点哪?”三儿说:“手表走着走着还慢了呢。”
三儿提着包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大家把秋子拥到桌边坐下后,二婶接着又住厨房走,问秋子:“吃饭还是吃汆肉?”秋子眼睛一红,咧咧嘴说:“妈,我想吃汆肉。”
“累了吧?”爱琴婶担心地问,“累了先到房里躺会儿。”
秋子愣了一下,赶紧点头。爱琴婶的话就是秋子的救命稻草。
三儿刚点着烟,门就开了。爱琴婶扶着秋子走进房门,跟红姑和童林说:“你们进来干嘛?”红姑和童林笑着转身往回走。三儿埋怨道:“婶,没那么严重,她能走。”
“现在孩子多金贵?”爱琴婶说,“还像我们那时候哇?”
扶秋子坐好后,爱琴婶叮嘱秋子:“上床躺会儿。”秋子点点头。
爱琴婶带门走了。三儿坐了下来,捏着烟,叹了口气。秋子擦擦眼泪说:“对不起。”三儿扭头看着窗外说:“我不是假吗?有什么对不起的?”秋子伸手拽拽三儿,歉意地:“我那是气糊涂了。”三儿不解地问:“你说,你有什么气的?”秋子看着三儿,目瞪口呆。
“明天去办护照。”三儿又叹了口气,“完了直接送你走。”
秋子为难地问:“那怎么跟妈说?”三儿摇摇头:“你走你的。”
二婶端着汆肉推门进了三儿房间。红姑咧咧嘴,轻声埋怨道:“不就怀个孩子吗?还撒娇,哭。”童林拐了红姑一下。苏老大瞪了红姑一眼。爱琴婶怪道:“死丫头真是。”
三儿接过二婶手里的碗,跟二婶说:“妈你出去,秋子累了,要睡觉。”二婶瞪眼道:“你想犯怪吧?”三儿扯起脸皮:“什么时候还犯怪呀?我也出去。秋子睡觉。”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嘀嘀咕咕地走了,顺手带上了房门。三儿放好碗说:“吃吧,吃完了睡觉。”秋子抬眼问三儿:“你呢?”三儿想了想:“我去修车,你把门关好了,免得妈进来问这问哪的。”
“三儿,”秋子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想跟你离婚。”
“先把这关过了。”三儿咂咂嘴,“离婚的事以后说。”
大家坐桌边,看着三儿从房间里走出来。三儿关紧门,笑着说:“看着我干嘛?”童林说:“不是看你,看幸福的父亲。”三儿挠挠头,向了一会儿,掏出烟盒,扔给苏老大。二婶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三儿:“秋子反应大吧?”三儿捏着脖子噢了一声:“妈你别打扰她,让她睡会儿。我也不打扰她。我去修车了。各位,你们忙吧。”爱琴婶说:“不忙的。”
“我这么说呗。”三儿笑笑,“我先修车去了,修不完呢。”
“跳跳死的,”二婶不满地骂道,“这时候修个什么车呀?”
三儿逃走了。三儿想着,混过今天就好办了。大家面面相觑。
回到修车店,三儿找了张小椅子,放店门口坐下来,摸摸口袋,只有打火机。周徐庆笑着问:“师傅没带烟吧?”三儿木然地笑笑说:“去,给我买包烟。”周徐庆扔了工具,起身小跑着出了店门。方胡生抬头看着。三儿又笑了笑:“胡生,你就没徐庆机灵了。”
“我反应是慢。”方胡生羞涩地说,“小时候就这样,笨。”
“不笨,”三儿安慰方胡生,“笨什么呀?笨人是不知道自己笨的。你就是慢了点,但你认真哪。有个成语叫抱朴守拙。抱扑就是纯真自然的意思,你好就好在纯真自然,从来不掩饰,从来不装扮。守拙跟大智若愚差不多,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只是疏于表达而已。”
“我知道师傅的意思。”方胡生笑笑,“其实我没那么好。”
“师傅没说假话。”三儿皱眉看着远方,“师傅也想那样。”
周徐庆拿来香烟,拆开,递给三儿,回身又到店里修车去了。三儿抽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点上。周徐庆问:“师傅,师娘接回来了?”三儿嗯了一声。周徐庆又说:“师娘怀的肯定是男孩。”三儿叹了口气说:“以后别抖这种小机灵。”周徐庆笑笑:“我爷爷跟我说,见到师傅,见到客人,要说客气话。”三儿也笑笑:“说客气话,你不怕别人说你假惺惺的?”周徐庆不以为然:“怎么会呢?不都说礼多人不怪吗?”三儿抽了口烟,没再接茬。
三儿走后,大家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婶收拾完厨房,又转到客厅坐下,一会儿看看三儿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