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桌。三儿叫小丽喊秋子吃饭,秋子睡觉了,不愿意起来。大家都没味口,匆匆地吃了点饭就放了碗,收拾好桌子。不一会儿,苏老大跟爱琴婶就告辞走了。小丽自觉地到小西房间写字去了。三儿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起身到房间拿了洗换衣服,准备洗澡。
举着衣服路过厨房的时候,三儿特地走了进去,跟帮二婶收拾碗筷的童林说:“童林,秋子是有口无心的人,别放心上。”童林回头对三儿笑笑:“不会的。从小就同学,我知道秋子性格。”红姑还是不服,撇撇嘴说:“还有口无心呢。”三儿白了红姑一眼,走了。
“三儿头真打出血了?”二婶问红姑。
“有你这样的亲妈吗?”红姑白眼道。
“生气。”二婶叹了口气,“没处出气。”
洗完澡回到房间。三儿爬上床,钻进被窝,拉灭了台灯。秋子怯怯地拽拽三儿。三儿淡淡地说:“困了,睡觉。”秋子擤了一下鼻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三儿翻身背对着秋子,“哪天做的手术?”
秋子犹豫了一下说:“前天。”三儿闭上眼睛说:“什么时候出国?”秋子说:“下个月。”三儿哼了一声:“在家休息几天,恢复下元气我再带你去办护照。要什么告诉我。”
“三儿,我不想离婚。”
“你想离的时候再离。”
“那不还是要离婚吗?”
“你说不离就不离呗。”
第二天,大家像往常一样上班,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过。但家里的气氛却不好。秋子躲房间里睡大觉,不吃饭;二婶闷闷不乐;三儿少言寡语;小丽大气都不敢喘;童林想在到营业所呆几天再回来,但这个时候走显然不合时宜;只有红姑和往常一样,吃喝无忌。
半下午,秋子起床洗了个澡,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二婶已经把炖鸡汤端到房间里的写字台上。看着炖鸡汤,秋子眼睛又红了;秋子真后悔了,不该贸然地把孩子打掉了。
秋子快把鸡汤喝完的时候,二婶又端来薏米炖排骨。秋子怯懦地抬眼看着二婶:“妈我吃饱了。”二婶转身走了:“没多少汤。你这也是做月子,补身体要紧,一天没吃了。”
“妈,我不走了。”秋子抹抹泪,“以后都听你跟三儿的行吗?”
小丽不想过早回家,一直呆修车店里,等到天光渐暗时才坐三儿车回家。
徐善良站厂门口招招手。三儿停下车,徐善良小跑过来,看小丽坐在副驾驶上,就拉门钻进后座。车缓慢地开了出去。三儿问徐善良:“徐厂长有事呀?”徐善良怪道:“什么态度哇?别叫我厂长好吗?破厂长还是你赏的。”三儿笑笑。徐善良又说:“秋子回来了?我想明天跟老林去看看,送只老母鸡给秋子吃。红姑下午说,这时候最好别去。怎么了?”
“吵架怎么了?”三儿说,“这事以后说吧。还有其它事吗?”
徐善良懵懵张张地哦了一声说:“老石拉来的机器安装好了。”三儿问:“新招的人会操作了吗?”徐善良说:“差不多了。赵康健说,把这些人分散到班组里去,他没事就在车间里盯着教他们。还要调试一下,业务肯定没问题。”三儿思索道:“叫周过再投广告。”
“晚上就说。”徐善良点点头,“就是,广告才投三十个县,八十多个县全投的话,不光是机器不够,厂房也够戗,挤挤还能放两几台机器,不是事,要不就用老厂房。”
三儿摇摇头:“老厂房太破了,拆了做新的。”徐善良笑笑:“做厂房,还要添机器,还得花大钱,等有钱就来不及了。”三儿不屑:“笨呢,不行贷款呗;做钢构的,快。”
“都像你聪明,都不打工了,当老板去。”
“操,这都想不到,那我不就弱智了吗?”
“架吵得不小,老婆都有了,吵什么呀?”
晚饭的气氛还不好,一餐饭一会儿就吃完了,不如平时三分之一时间。
秋子没出来吃饭,二婶也没让丽叫秋子吃饭。三儿回房间拿衣服洗澡时,秋子正坐在桌边上网。三儿犹豫了一问:“起来了也不出去吃饭哪?非得要人叫哇?”秋子说:“妈下午做给我吃过了。”三儿噢了一声,走到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回头又往门外走。
又过了三天,下午,趁家里人都去上班了,只有二婶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秋子犹犹豫豫地来到厨房。厨房里飘着纯鸡的香味。二婶一边切菜一边说:“一会儿端给你吃。”秋子走到二婶身边,低着头说:“妈我不想吃了。”二婶又说:“大月子三十天,小月子十五天要坐了吧?三儿不说你下个月才出国吗?来得及的。”秋子嘀咕道:“不出国了。”二婶痛苦的摇摇头:“为出国把孩子打了,孩子打了又不出国了,那孩子不是白打了吗?”
“妈,这回真知道错了。“
“为自己前途有什么错?”
“别生气了,真不走了。”
二婶停住手:“出去吧。出去之前跟三儿把婚离了。”秋子抬眼看着二婶。二婶撑撑干涩的眼皮说:“不出去心也不在家里面,三儿拴不住你,三儿也配不上你,你还是在外面找个好的吧,背不住还能找个外国人呢。”秋子咽咽地哭了:“谁也不找。”二婶摇摇头:“你不嫁人是你的事,三儿要找老婆生孩子。”秋子不满地问:“我说我真不走了还不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