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朗公社家,三儿又跟冯姨聊了一会儿做土菜馆的事。在朗琳的催促下,冯姨才意犹未竟地叫三儿洗了澡。朗琳早就给三儿铺好了床,跟三儿说:“三哥,以后你到公司里来就到我这儿住呗。”三儿说:“我来得少,当天就得回去。”朗琳不满:“不回去不行哪?”
第二天早上,朗公社打电话,叫三儿回家前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朗琳服侍三儿刚洗梳完毕,冯姨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早点和装菜的大塑料袋。三儿问冯姨:“你跟朗叔说什么了?叫我直接到他办公室。买许多菜干嘛?”冯姨笑道:“昨晚我跟他聊了很长时间,把你说的话全跟他说了。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哇。吃完中饭再走。”
“本来准备吃中饭的。”朗琳说,“三哥你陪我到学校逛逛呗。”
冯姨埋怨道:“去学校干嘛呀?”朗琳说:“我早就跟同学吹过牛了,我三哥特厉害,千万富翁。”冯姨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这样?”朗琳垂下眼帘。三儿找借口说:“今天才三十一号,还没上学呢。”郎琳嘀咕道:“你就是不愿意去呗,外地学生今天肯定回校了。”
“三儿你陪她出去逛逛。”冯姨说,“她在家里我看着还心烦。”
车开出小区大门。三儿郁闷地问朗琳:“你爸是市委书记,你不报他的名号,你报我名号干嘛?”朗琳不屑:“真是的,我报我爸名号干嘛呀?”三儿没好气地说:“还真是呢。我告诉你,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朗琳不解地看着三儿:“你都去过一次了。”
“那也是最后一次。”三儿不满,“小破孩子怎么这么虚荣呢?”
郎琳不服地问:“这就是虚荣哪?”三儿噢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你三哥是修车的?我哪来的一千万哪?”朗琳鄙视地说:“徐厂长说今年挣七百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光厂就挣七百万,你还有厂房机器和公司呢。”三儿无奈地笑了:“以后就说我是修车的知道吧?”
“真说你修车的?”朗琳觉得好笑,“三哥你说你修车干嘛呀?”
三儿解释说:“第一,我喜欢劳动,劳动让我感觉快乐,你也应该这么想;第二,挣钱不光为了享受,光为享受就没意思了,一个人能吃多少喝多少?要那么多钱干嘛?”朗琳有点糊涂:“三哥,那你挣钱干嘛呢?”三儿说:“做自己喜欢的事呗,做有意义的事。”
“没发现你喜欢什么。”朗琳想了想,“三哥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三儿哼了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想。起先最喜欢的事是,让家里人衣食无忧,这个做到了;后来我又想着,等我发财了,回报帮助过我的人,这个也差不多了;现在我就想着,徐庄要是跟城里一样多好,徐庄人都不出门打工了,留在家里就能过好日子。你三哥没多大出息,干不了大事,只能做力所能及的小事,跟你爸没法比。”
“三哥,那我是你家里人吗?”
“你当然是了,你是我妹妹。”
朗琳扭头看看三儿,开心地笑着:“以后不虚荣了。”三儿也笑:“这就对了。你不能跟有些人学,为了钱不择手段;你跟小丽一样,会吃就行;光会吃也没什么意思是吧?那不跟猪一样了吗?所以你还得做自己喜欢的事,要是能挣钱养活自己,那就一举两得了。”
“我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呢。”
“傻呢你,不知道慢慢找呗。”
进了艺校,下了车,朗琳挽着三儿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同班同学。朗琳说:“宿舍那边有人,二三年级的学生,有些人放假不回去,到酒吧那些地方打工。”三儿又陪郎琳来逛到宿舍楼。让朗琳失望的是,还是一个熟人没碰到。三儿笑道:“我说白跑一趟吧?”
下了宿舍楼,朗琳拉三儿站住了,小声提醒三儿:“江姆姆来了。”三儿顺着朗琳眼光往左边一看,水泥路上走来一位气质不俗的女士。三儿觉得叫女士更合适,她应该在三十岁以上,小姑娘少有那样的沉稳淡定。那是三儿喜欢的模样,身材高佻挺拔,衣着简约宽松,举止大气优雅,眉目清濯素净;那是三儿喜欢的感觉,不紧不慢,不骄不躁,不妖不娆。
朗琳又提醒三儿:“江老师,就是舞蹈队领队。”三儿点了下头。
“没开学呢,”江斐警惕地打量着三儿,“朗琳到这儿干嘛?”
朗琳有点紧张:“我带我三哥来看看。”江斐停住脚步,又打量三儿一番。三儿想伸手跟江斐握手,又怕江斐拒绝,就堆着笑说:“江老师,朗琳让您费心了。”江斐直勾勾地盯着三儿,丝毫没有躲让的意思,这让生性大胆的三儿手足无措起来。江斐兀自地轻笑一下:“没听冯主任说朗琳还有个三哥哇。”朗琳保证:“真是我三哥,放假我就在我三哥家呆着。”
“她没说谎,”三儿盯着江斐,“我是她三哥。江老师忙呢?”
“我来看看,”江斐被三儿看得不安起来,“怕有人先到了。”
朗琳又抢着说:“都没来,我看过了。”三儿感慨道:“江老师对学生真好。”江斐又不服地盯着三儿:“这算巴结老师吗?”三儿愣了一下:“那怎么才算?”江斐又轻笑一下:“我是说不用巴结老师。”三儿点头噢了一声:“其实也不叫巴结吧?感谢老师。现在的孩子都是温室里的小草,尤其是朗琳同学,经不得风雨,没见过世面,你说老师得多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