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下午,周过把高姨接了回来。这时,秋子也把所谓的计划写好了,改称关于兴林区经济发展规划的调研报告,调研主办单位是兴林区委区政府,田怀礼和秋子署了名。张同跃找了辆大面包车把田怀礼和秋子送到公司,顺便请大家吃饭。张同跃跟三儿说:“这几天把秋子忙坏了,本来是回来度假的,这倒好,被我们抓去当差了,辛苦了。听秋子说,调研报告主要是你的主意,感谢感谢。要是市里同意的话,我自掏腰包请你吃大餐。”纪铁林扬扬手:“老张老张,别来虚的。清水公司座落在你这儿,以后还有酒店,多多关照就行。”
“老纪你放心,”范刿接茬,“你们愿意来投资,也是看得起我们。”
田怀礼拽拽秋子:“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秋子笑着凑近田怀礼耳朵说:“教授你真是老古董了。这个报告要是批了,不光兴林区发了,这两位也出名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政绩,看得见摸得着,比那什么枯燥的数字强多了。”田怀礼点头哦了一声:“那市里会批吗?”
“应该会的,”秋子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教授大名挂在上面呢。”
“看你面子,”田怀礼点头笑了,“看你面子。我现在是老古董了。”
正说着的时候,有辆普桑开过来。张同跃说:“哎呀,报告印好了。”司机抱着一叠报告下了车。范刿赶上去,拿了一本,小跑到三儿身边,递给三儿。朗公社感慨地扭过头。童新华举烟笑了。纪铁林也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跟三儿是经济基础,你们俩是上层建筑,我们决定你们。”朗公社不屑:“你还决定我呢,你跟老子一样,也党国的人。”
“老朗,”童新华笑着抽了口烟,“我们都是老家伙了,不服不行。”
报告有十几页的样子。范刿替三儿打开封面:“你们家秋子真行,就这么几天工夫,她还搞个图文并茂。你看这图画的,多漂亮,真的一样。”三儿解释道:“电脑画的。”范刿不以为然:“那更不得了了。区里没有彩色打印机,要不早送来了。三儿你看你看,你的酒店也在上面,叫清水大酒店是吧?秋子说,你们家酒店地上八层,地下一层,跟这个一模一样是吧?说新做的酒店也叫清水大酒店,也跟这个一样。你老家还有酒店吧?不得了。”
“死秋子是还行。”三儿翻着报告说,“弄个报告还像模像样的。”
“那可不。”范刿凑近三儿耳朵,“其实都是秋子一个人做的,你们家秋子太厉害。田教授说,秋子接触的都是世界级精英,给大官讲课写报告;还说,胡院士跟他说了,让秋子再锻炼几年,等秋子年龄大点,把公司就交给她了,真是不得了。院士是什么人哪?”
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没跟我说呢。”范刿笑了:“低调,低调呗。”
张同跃领大家到大包间安坐下来,秋子和朗琳一左一右坐三儿身边。周过和司机帮服务员倒菜递水。张同跃客气地招呼周过:“周经理你忙什么?今天我们请客。你坐你的,有小余就行。”周过说:“我师傅在,哪有我坐的地方?”三儿笑笑:“一会儿你站着吃。”
“这孩子懂事。”高姨得意地看着周过,“到我家也是,什么活都干。”
“那可不什么都干吗?”纪铁林插话,“你是谁呀?未来的丈母娘哪。”
周过尴尬地笑着。高姨叹了口气:“就怕童林没这福气。”纪铁林翻了高姨一眼:“你们家童林愿意就行,这事我当干爸的做主了。”童新华咂咂嘴:“没福气就做我干儿子。”
“有缘都有福气,”三儿抽了口烟,“童林的福气,也是周过的福气。”
张同跃不解地问朗公社:“老朗怎么回事?”朗公社笑笑:“都是我们家里的事。回头叫周过跟你说。”张同跃点点头:“我感觉你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朗公社也点点头:“我们这几个人是处得是不错,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张同跃羡慕地笑着:“难得,那是难得。”朗公社趁势说:“我们这是开放的家庭,欢迎你加入。”犯刿插话:“我们能加入吗?”
“当然能了。”朗公社说,“就是,我们这些人在一块,都说些家长里短的事,不是什么利益团体。在原则范围内,能帮忙的,相互帮忙;原则之外,对不起了,兔谈。”
张同跃哦了一声:“这样好。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干,那就俗了。”朗公社笑了:“周过在这边常驻,原则范围之内,老张,烦你多多关照。”范刿也笑:“绝对没问题。没事我向你学习,到营销公司吃食堂去。”朗公社故作严肃地说:“经常吃得买饭票。”大家笑了。
“都说党政关系不好处,”朗公社特别好奇怪,“我看你们关系不错。”
范刿笑着敲了下桌子:“九九年,兴林区成立前,上面找老张谈话,叫他当书记。我是老张点将来的。”朗公社点点头。范刿接着说:“为什么点我呢?老张原来是在东城,汾阳区当区长,不想过来,那边经济好哇,这边就是穷山恶水了,上面找了也没办法。我那时候在省党校当经济课教员,兼办公室主任。老张到党校学习的时候跟我认识了,谈得来。当时汾阳老区正在改造,我们聊得最多的就是这方面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他跟汾阳的书记关系就处得不好,有想法,没法实施,你懂我的意思。老张人好,有点理想主义。那不是上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