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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有自修课,小丽还得赶回学校。 ..半下午,三儿带小丽、朗琳、江斐和老太太出门放风筝。朗公社和纪铁林到周杰家打牌去了,冯姨和梁姨也跟三儿后面看热闹。
东南风缓缓地吹着,太阳煦煦地照着。冯姨和梁姨带老太太站大枫树的阴凉下,看着三儿跑过来又跑过去,帮大小三个女孩把风筝放上天空。冯姨遗憾地说:“上小学之后,我就没带朗琳出去玩过了。”梁姨笑道:“老纪说,你迷跳舞。”冯姨觉得特无趣:“那时候流行跳集体舞,我们学校又来了个专业舞蹈老师,就是江斐师姐,她教我们跳。后来她又教学生学舞蹈,我也跟着学。小时候看杂志封面上的照片,芭蕾舞演员穿舞鞋,真漂亮,羡慕。老朗是不高兴,不高兴也学,我带朗琳学行吧?后来跳不动才没学。”梁姨和老太太笑了。
“现在想想,”冯姨说,“那时候就是神经病,孩子多大了还跳舞。”
三儿走过来,喘着气抹抹头上的汗水,回身看着大小三个女孩,仰头拽着风筝线,看着风筝在天空中飘摇。冯姨有意问:“这有什么好玩的?”三儿叉腰笑笑:“她们喜欢玩就让她们玩去呗。”冯姨也笑:“真有好劲你。”三儿又说:“小时候我爷爷带我们扎风筝。”
“童林老说,”冯姨说,“你爷爷教你摸鱼,你教秋子和童林摸鱼。”
老太太插话:“他爷爷是大鱼精,他是小鱼精。”三儿吁了口热气:“我爷爷说,会摸鱼饿不死。那大塘叫剪水塘,我买下来了。我爷爷说,三儿你记着,剪水塘里有大鱼。大鱼吃星露动静大,看得出来。剪水塘深,人工塘,一般干不了。那年放暑假,干旱落水了,我就带着秋子、小西、红姑还有童林,到剪水塘里摸鱼。秋子带她们在塘边上捡。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小鱼篓一会儿就装不下了,大鲫鱼,鲢子。小西跟红姑回去拿了个大竹箩。后来许多人跑来摸鱼。我伯下班也跑过来了。别人多少能摸点,就我伯一条没摸着。水深的地方还没我头呢。那天我摸了四五十斤鱼,把秋子她们高兴坏了。就是到天黑看不见了,我也没看到大鱼影子,秋子说大鱼早被人电死了。晚上吃鱼,吃不了的都腌了,要不就坏了,大热天,那时候也没冰箱。不甘心哪,第二天上午我又跑塘边去看,诶,大鱼露头了,哎呀我那个高兴。我在塘边看着,叫秋子童林他们跑回去拿个兜,然后我就淌到塘中间,终于把大鱼着了,十六斤的大鲢子,抱不动。头天肯定窝泥了,窝泥时间长了它也受不了。”
大家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老太太记得吧?徐庄人都知道,不信问童林。晚上童叔老先生他们还到我家喝酒了,秋子她爸打的米酒,我妈煮的鱼,真香,想想都馋。”
“怪不得女孩喜欢你。”梁姨笑出声来,“三儿是好玩,太好玩了。”
又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三儿对大小三个女孩叫道:“回去了吧!”江斐先放风筝放飞了,再一手牵着小丽,一手揽着朗琳,有说有笑地带着她们往大枫树这边走过来。梁姨咧咧嘴说:“小冯你看江斐。”冯姨不服:“老纪对周过不更好吗?屁大的事都护着,生怕他吃亏”三儿咂咂嘴:“女人哪!”冯姨和梁姨又笑了。
大家跟着三儿往回走,江斐扶着老太太。朗琳拽着三儿的后衣襟说:“三哥,等高岗的大酒店做好了,我当总经理呗。”三儿笑笑:“那你发狠呗。小欣当时也跟我要官当,说跟她一起进厂的都当官了,就她还是工人。小欣就发狠哪,她就学半年,你妈教的学生学好几年都不如她,业务不如她,气质还不如她,不服不行。想当总经理就得发狠。现在做个酒店要好几千万呢,不是开玩笑的。”冯姨在后鼓励道:“朗琳你就发回狠,给你三哥看看。”
“记着,”三儿又说,“先把小欣那关过了。朗琳同学,有信心吗?”
朗琳犹豫了一下说:“明天我就回去,回去就搬三号店去。”三儿嗯了一声:“你跟我保证过的,说话得算数,言而有信知道吗?老玩也没意思,闲暇的时候再玩呗。趁年轻长点见识不好吗?怎么长见识?学习,经历。有个成语叫开卷有益,卷就是呗。这个世界上有两本:一本是店里买的,里面有别人总结的经验,你得学习;社会也是本,有许多有意思的事,你得去经历。经历尤其重要,光纸上谈兵还不行。经历就是经验,英语里经历跟经验是一个词。你就看现在人单位才招聘吧,招聘启事都这么写的,有从业经验者优先。什么都不会,一问三不知,别人招你当菩萨供着?你得学习,你得经历。学习靠自觉,我给你提供经历的机会。别怕吃苦,能苦到哪去?还有个成语叫触类旁通,意思是说,许多道理是相似的,你长了这个见识,做那个事就容易了。所以你先得学会做一件事,把它做好了,然后你就可以触类旁通了,那朗琳同学就不得了了。等你长见识了,见识多了,你就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了。你爸妈不就是希望你有出息吗?有出息就是当精英。大精英我当不了,我当小精英还不行哪?”朗琳笑笑。三儿也笑:“小时候跟你说,你说不懂。现在懂了吧?”
“现在懂了。”朗琳说,“我就想当酒店总经理,我跟小欣好好学。”
说着说着就到家了。冯姨轻叹了一口气。三儿回身拉了一下小丽,埋怨冯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