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销公司的时候,三儿问江斐:“有人说闲话吧?”江斐说:“背后肯定有人说,想都想得出来。”三儿冷笑一声。江斐又说:“我跟他们说了,我爱我家,我爱我三儿。”
第二天上午,三儿跟江斐回家了。老太太埋怨三儿:“成野人了。”
午饭前,苏老大带爱琴婶和高姨回家时,江斐已经在做饭了。苏老大问三儿:“我怎么没看你车过来呀?”三儿拽着苏老大说:“你泡老太太去了呗。走,上楼,说会儿话。”
上得楼来,进了三儿房间,三儿把苏老大按到椅子上,再把江斐准备好的存折递给苏老大。苏老大打开存折看了看,撑撑眼皮问三儿:“要走哇?”三儿扶着脖子坐下来:“现在走个什么?还早着呢。”苏老大越发不解起来:“不走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三儿抽了口烟,“那也没多少。这两百万是给你跟婶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就是别给红姑和苏中,他们还年轻,要钱自己挣去,该给的时候我会给的。”
“三儿,”苏老大凄然地问,“你跟我说,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死老头真是。”三儿举烟笑了,笑完了又感动,“伯,我好着呢,哪儿都舒服。这回到上海不是又检查了吗?什么病都没有,还理疗了。我爸还叫方教授给我弄了个牵引椅子,治疗颈椎病的,以后天天晚上都要吊会儿,就跟以前用那个带子,挂墙上吊着一样。”
苏老大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三儿又笑笑:“放心了吧?你老人家也把身体养好了,多活几年。”苏老大又点点头。三儿哼了一声:“别人都说,苏老大侄子发大财了,其实我还没给过你钱呢,你的钱都是你自己挣的,啧,想想心里过不去知道吧?”
“真是的。”苏老大轻松地扬了一下手,“哪年过年你不给压岁钱哪?还给少了。这些年给村里老人发红包,我也有。再说我挣钱也是你帮我挣的。在你这儿住也不花钱。三儿我跟你说真的,要搁以前吧,我是想挣钱,做梦都想挣钱,口袋里钱厚点,心里踏实些,人人都是这么想的。现在不想挣钱了,你有钱呗,你有钱不放我口袋里我也踏实。我没钱我还怕你不管我呀?别人你都管了!这钱我不要,你事多,花钱的地方也多,你拿回去用。”
三儿摇摇头。苏老大也摇摇头,坚定地把存折推了过去。三儿特别意外,从苏老大眼神里,看不出对存折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留恋。这个苏老大,已经不是原来的苏老大了。
“那这么着,”三儿想了想说,“伯,这二百万你替我收着。”
苏老大白了三儿一眼:“你又不是不会收。”三儿说:“你收着我心里好受些。”苏老大盯着三儿看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行,我叫你婶替你收着,别我死了你还找不着了。”
“伯你干嘛?”三儿埋怨道,“叫你把身体养好,多活几年。”
吃中饭的时候,爱琴婶又问三儿:“没不舒服的地方呗?”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指指苏老大:“死老头真是,没事你瞎琢磨什么?”江斐插话说:“三儿说他怕死,我亲爸是三十一岁死的吧?”爱琴婶苦着脸说:“就是。”高姨也紧张起来:“三儿真没事呗?”
“没事。”江斐安慰大家,“这回是全面检查,上回在北京也是全面检查,那回在省城也是全面检查。三儿说,把他切成片切好几回了,也没查出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苏老大放心了,“没事就好。我怕三儿说谎。”
老太太看着三儿笑。三儿翻了老太太一眼:“笑个什么?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给你养老送终哪。我也不敢死呀,死了老先生问我,老太太呢?我怎么说?我说老太太还活蹦乱跳的呢,我先死了陪你玩会儿。”大家笑了起来。江斐学着二婶的样子说:“跳跳死的。”
“小三儿真好玩。”高姨摇摇头,“说二婶呗,二婶还好吧?”
三儿举着筷子想了想:“要说我妈呀,那就太好了,正在享受爱情的甜蜜呢。”大家忘了吃饭,等着三儿往下说。三儿接着说:“哎呀,你们是不知道,我妈会撒娇了。我们到的时候,我妈说,我都想家了。就是那样子我不会学呀。姐,你是大艺术家,你学呗。”
“我不学,”江斐翻了三儿一眼,“胡说八道妈回来不揍你。”
三儿扒了口饭:“不学就不好玩了。”高姨等了一会儿问:“没了?”三儿噢了一声:“江斐同志不学呀,那我说什么?不好玩。”苏老大哼了一声,又吃起来。大家笑笑。
“放心吧,”三儿也笑,“我妈好着呢,老两口可恩爱了,赶上我伯跟我婶了。就是有点想家,我妈以前就恋家呗,哪儿都不去。我妈叫你们到上海玩,家里房子多,有地方住。我爸跟小西都分了房子,也是买的,比市场上便宜。两套房子门对门。我爸妈他们在小西房子里住,来人在我爸房子里住。两套房子六个房间,去了不用住酒店。都没坐过飞机吧?到时我带你们坐飞机去。坐飞机快,到上海只要一个小时。我妈叫你们把呛菜厂办好了。”
“呛菜厂好着呢。”爱琴婶接茬,“一会儿打电话跟你妈说。”
苏老大又抬头问:“呛菜厂赚的钱怎么给你妈?”三儿看看江斐:“妈说了吗?”江斐摇摇头。三儿又吃了起来:“现在家里的开支都是姐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