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起**时,高健正在吃早饭。三儿意外地问:“哥怎么起这么早?”高健说:“你们都教育我了呗,我要是还跟流浪汉一样,那我也太不像话了。”三儿笑着往卫生间里走:“不生气吧?”高饺了口稀饭:“生什么气呀?只有我妈家里人跟我这么说。”小丽把牙刷和漱口缸递给三儿,说:“油条煎饼是表哥买的。”高健发誓:“过日子,从买煎饼果子开始。”
“吃过了看房子表字去了,叫哥。”
高健起身走过来:“你们都忙,秋子一早就走了,小丽起来就熬稀饭,我这么逛着是不好意思。”小丽说:“稀饭是电饭锅熬的,昨晚下的米。三儿,那我叫秋子姐还是嫂子?”高健说:“叫姐,叫姐亲近。”小丽笑了:“叫秋子更亲。有姐了,我跟朗琳叫嫂子吧。”
“三儿,”高嚼着油条说,“我想回去了,在北京呆着,又想逛。”
“行,”三儿嘟喃着,“一会儿打点钱给你。静下心来,好好地画。”
秋子上班开的是小丽的qq车,把鬼子车留了一来。小丽说:“秋子,嫂子说,你坐qq不像。”三儿觉得好笑:“就她讲究。老古话怎么说?包子有馅不在褶子上。”小丽更正道:“那是俗话。昨天嫂子去踏勘,上午跟人谈设计,中午回来吃饭。我还是叫秋子吧。”
车先开到银行。三儿给高健转了五十万。高健特别意外:“太多了。”三儿说:“我还天天打钱给你呢?不够再说。艺术家,不该为钱担心。”高健承诺道:“到时还你。”
“知道的,”三儿说,“知道你不吃嗟来之食,艺术家的尊严是吧?”
取完钱,高健开车把三儿和小丽送到小区大门口,接着又买机票去了。
小丽挽着三儿,先来到不远处楼处,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看了下早已做好了的、临街的三间门面。看完门面,三儿又带小丽缓步往小区里面走。小区基建工程基本结束,正在做最后的整理绿化,有拉装修材料的微型车辆进进出出,前面的高层已经有人入住。
三儿跟小丽说:“秋子叫你毕业留北京上班,她给你找工作。”小丽提醒道:“我那专业留北京很难的。”三儿不以为然:“找工作非要跟专业一致呀?”小丽嘀咕着:“那我四年不白学了吗?我挺喜欢那专业的。”三儿怪道:“还挺喜欢呢。秋子舍不得你怎么办?”
“早呢,”小丽抱紧三儿胳膊,“到时候再说。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秋子买的房子在中间、秀丑面的别墅区。工人正往房子里搬装修材料。三儿和小丽驻足看着。工头李双湖掏烟走过来,问小丽:“小丽,这就是陈老板吧?”小丽点点头。李双湖看着三儿笑,忘了递烟。三儿也笑:“李师傅,叫我三儿就行。”李双湖噢一声,给三儿递过烟:“春节回去还听人说呢,菜籽湖有个大老板,陈三陈老板,亿万富翁。方主任跟我说,林总就是菜籽湖人,老公叫陈三。我说肯定是陈老板,要不在北京买别墅呢?没想到在北京碰到了。”三儿又提醒道:“叫我三儿就行。我没什么钱,买不起别墅的。就这房子,还是我老婆按揭买的。哎呀,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清呢,大周末的还要出去挣外块。”
“放心,”李双湖给三儿点了烟,“不会乱说的,方主任打过招呼。”
看了一下房子,询问了一下装修计划,叮嘱了几句,三儿又带着小丽往外晃。小丽不解地问三儿:“那么低调干嘛?”三儿咂嘴说:“烦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小丽像是看出了三儿的心思,依着三儿说:“那我陪你。”三儿长长地哼了一声:“昨天晚上,清水乡的书记打电话,说菜籽湖的书记问他,陈三在不在家,想见我一面,说到菜籽湖好几年了,都不知道陈三长什么样。他到家里去过好多次。小丽你说,对于他们来说,陈三重要吗?不就是有几个钱吗?天天应付这些事,一点意思没有。我想用三五年时间,做我想做的陈三。”
“朗叔以前也是书记呀。”
“那时候我没许多钱呢。”
小丽不屑:“那时候你也有钱吧?”三儿笑笑:“那时候才多少钱,说破大天了,不过小康而已。现在才叫有钱。现在每天赚的钱,换成一块的,坐家里数都数不过来。”
“你想做什么样的陈三?”
“这话问的,我哪知道?”
小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不知道呢?”三儿也郁闷:“以前想看书知道吧?现在看书看不进去呀,看一会儿脖子就不行了。”小丽说:“我给你按摩。”三儿笑笑:“那你得答应,毕业留在北京。”小丽嗯了一声:“你不走我也不走。”三儿说:“还是我们家小丽好哇。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傍晚,我收摊回家,非要跟着我,非要骑我脖子上,也不怕我累着。”
“我都不记得了。”小丽甜甜地笑着,“我那时候真是小傻子是吧?”
“还扎朝天辫呢,”三儿也笑,“笑得那个傻呀,可不是小傻子吗?”
三儿跟小丽站小区门口没等一会儿,高健就开车回来了。高健说他买了第二天中午的火车票。三儿不解地问:“怎么不买飞机票呢?”高健挠挠头说:“我得学会过日子呀,省一个是一个呗。”三儿笑道:“真想明白了。小丽开车,找个地方,庆祝我哥流浪归来。”
“还是我开车吧。”高健拉开车门,“老弟、小妹,请上座,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