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的日子过得自在,除了下楼到车行里看看,就是在家帮忙带孩子。一下子添了两个孩子,家里就热闹了。巧珍早就上班了,车行挺忙的,人手不够;欧贞留家里育子,没回北京。秦姨心情异常地舒畅,抱着孩子跟三儿说:“三儿你看,三儿你看看,看,这才是老田家的种,田黄小时候就这样。”大家笑了起来,老田笑得最开心。三儿接过孩子,一本正经地逗秦姨:“像师兄吗?师娘,我怎么觉得像我师傅小时候的样子?”笑声暴发开来。
“***。”老田骂道,“坐吧。你再不生个孩子,你妈都急坏了。”
欧贞接过孩子,招呼三儿和胡小月就坐。老田又关心地问胡小月:“你那孩子就这么跑了?”胡小月厌烦地扬扬手:“死老头真是,提他干嘛?跑就跑呗,留家里招我烦。”
“你们这些人哪。”老田叹了口长气,“就是不知道当父母的心思。”
三儿掏出烟盒,老田赶紧摆手。三儿点点头,把烟盒塞了回去。秦姨埋怨道:“小月你也坐着,泡茶!”胡小月噢了一声,赶紧起身小跑过去。秦姨又说:“你师傅跟我保证,盖后都不抽烟了,养身体。”老田无奈地摇摇头:“想抽,不敢抽,心脏受不了。不抽了,多活几年,日子好不容易过顺了,孙女儿有了,外孙子有了,还有重孙子,刘立孩子呗,金胜又改车行了,哎呀,还要好到哪儿去?你师爷要知道金胜做得这么好,睡着了都笑醒了。”
“他老人家还是安睡吧,”三儿倒吸一口冷气,“醒了不把你吓死。”
“那不都这么说吗?”老田咧嘴笑着,“三儿,就是高兴知道吧?”
三儿赞同地点点头。老田又说:“田黄现在也懂事,说零八年接我跟你姨到北京去看奥运会,就住他家里面,顺便叫秋子找个专家,再检查一下心脏。欧贞更没得说,叫我们到北京住去,带带孩子,看病也方便。舍不得金胜知道吧?十七岁,我就在金胜干了,一天不下楼去看几回,心里不踏实。”三儿又点点头。老田又说:“现在走也行,刘立管事了呗。他不管不行,他也是东家了,你给他一成股份呢。我是不管车行的事了,就下去晃晃。”
“你就是不放心。”三儿埋怨道,“到北京去,我们爷俩还在一块。”
老田疼爱地看着三儿,劝道:“你是该去了,秋子一个人在那边,也不容易的。”三儿疑惑地问:“我去你不骂我?”老田收回目光:“小丽在那边,秋子要好些,也是个伴哪。秋子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吧?生一个,现在不生什么时候生?”三儿又摸出烟:“生,生。”
“我是不走了。”老田伸手拿过烟盒,“你说的,死了把我埋金胜。”
三儿提醒道:“师傅你说不抽烟了。”老田摇摇头,把烟盒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我就闻闻烟味呗。”三儿把打火机和香烟放下了。老田笑着扔过烟盒:“你抽吧,没事。”
“你师傅,”秦姨给三儿端上茶,叹气说,“这辈子跟金胜耗上了。”
“我没三儿能耐,”老田惬意地靠到椅子上,“弄那么大的家业,我弄个金胜就够了。把金胜弄好了,一家人都不愁日子过。金胜现在不得了,上个月加了个人,忙哪。以前人好点的车都不到金胜修,宁愿送高阳省城去,现在都到金胜修。三儿你看到了吧?破卡车,破农用车,不收了,谁有工夫修那破车呀?轿车还修不完呢。破车给胡志修去。刘立跟葛兴旺懂事,把高级证考了,有几个证挂墙上搁着,不一样的。葛兴旺跟刘立拼上了,刘立干什么他干什么。刘立想考技师,他也准备考。也是你催得好,孝子就要人逼,不逼不行。还有两个小子想考中高级证。哎呀葛兴旺说了,说我不公平,说他听话,一直跟着我,我都不承认他是我徒弟。你今天来了正好,一会儿叫葛兴旺到家里吃饭,正式收他做徒弟。三儿我现在跟你学,脾气改了,跟他们客气,开玩笑,要不葛兴旺说我不会平呢,以前不敢说。”
“葛兴旺和刘立是懂事。”三儿说,“就徐庆懒,考个初级他就不想干了。春明都准备考中级了,他还不如春明。回头说他去,不思进取,就记得跟刘玉亭过小日子了。”
老田看着三儿笑:“你管的事太多了。”三儿不以为然:“徐庆是我二弟子。”胡小月收拾好茶具,坐下来,埋怨道:“谁跟你都有关系,你都得照顾到。”三儿斜眼看着胡小月,咂嘴摇头又叹气:“就是没照顾我姐。对不起了,姐。”胡小月狠狠地捶了三儿一下。老田仰头笑了起来。胡小月也笑:“还有人问我,你跟陈三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说你说什么关系?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随便想。”大家笑了起来,连抱孩子站一边的欧贞都笑了。
“真是这样。”胡小月接着说,“以前还跟他们解释,说我跟三儿是姐弟,比姐弟还亲的姐弟,亲姐弟还没这么好呢,越解释越怀疑。现在我不解释了,管你怀疑不怀疑。”
没到下班时间,刘立就把葛兴旺带了回来。三儿给葛兴旺派了烟,葛兴旺木木张张地问三儿:“师兄,师傅今天怎么了?”三儿笑着给葛兴旺点了烟:“金胜这叫法有点乱,我一直叫你师兄吧?有时候你也叫我师兄,好像你以前也叫刘立师兄,刘立又是我徒弟。”葛兴旺挠挠头,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为了把关系理顺了,师傅特地请你来吃饭,收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