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从楼下走下来,大家扭头看着。小丽不安地咂咂嘴:“都看我干嘛?”秋子阴阳怪气地说:“你现在是天上人,好不容易下凡走一遭。”小丽翻了秋子一眼,往厨房里走。江斐起身跟了过去。老太太撑手想站起来,被秋子拽住了。徐小欣问:“她犯怪了?”
“没犯怪。”高姨接茬,“从西北回来就变了,不喜欢说话。”
“没事学吴天和,”秋子叹了口气,“躲楼上不上来,也不知道叫人,越大越懂事。老太太你别惯着她,多大了还要你惯着?我去看看死三儿,一个人躲书房里干嘛?”
秋子进书房时,三儿正坐沙发上,躬身就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抽烟。秋子怪道:“当烟是饭吃呢?你怎么不把烟灰缸啃下去?”三儿坐正身体,拍拍沙发垫。秋子走过去,盘腿坐到三儿身边,编排三儿:“还没下眉头呢,这就上心头了?”三儿翻了秋子一眼。
“小欣跟你说什么了?”
“小欣说冯姨吸x了。”
秋子愣了半天没说话。三儿咂嘴说:“这社会怎么了?放牛娃得了花x病,范小强进了戒毒所,冯姨又吸x了。去年回清水,在老朱家吃饭,老朱说,他老婆信教,天天跑教会去唱歌念经,跳大神一样,比人上班的还积极,生病也不治,说那是主叫她受的苦,受苦主就原谅她以前作的孽。吴二爷记得吧?他女儿吴冬琳在吴叔隔壁买地做了房子。徐庆说吴冬琳是教主,教会在老街老饮食业那旧房子里。吴冬琳不管家的事,不管孩子,也不管店里的生意,还不跟老公睡觉,晚上跟老公打架,她老公把家里东西砸光了,说不过日子了。这都是什么教哇?没听说过呢。”秋子抱着三儿胳膊埋怨道:“你管这些事干嘛?”三儿带秋子躺到沙发靠背上,叹气说:“八月份老朱老婆死了,善良把我跟妈的礼钱送去了。”
“叫你别管这些事。”
“冯姨的事也不管哪?”
“她那事你怎么管?”
“啧,冯姨帮过我的。”
秋子觉得好笑:“你帮她还少哇?她前夫说过,三儿你不是上帝。你就是普通人,你跟别人不一样的是,赚了几个臭钱,钱不是万能的。这事只有她家里人管,政府管。再说她现在也不理你呀。朗叔他们肯定来过年,也许朗琳也要来,到时你别胡说八道噢,招朗琳不高兴。朗叔现在前程一片光明,不好招惹这事。”三儿说“听老婆的,不管了。”
“听老婆话,”秋子娇笑着,“跟老婆走。跟小欣怎么说的?”
“怎么说就听老婆的呗。”三儿说,“一会儿你看看她写的那报告,倒是清爽,没什么虚头八脑的东西。从她写的报告看,至少让她决策还不行,让她管人管财管物倒不错,的确比善良他们强。小欣想法跟你差不多,不要人决策,我们俩决策,他们执行就行。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过几年退出房地产之后,就没什么要决策的了。还是善良说得对,我们还是好好地培养自己的孩子吧,将来让他们决策。还说小欣。我说给她五年时间,把孩子生了,等孩子三四岁可以丢下的时候,老林就到二线去了,接老林的班。也说和田了,小欣说和田能力的确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怕担责任。以后叫和田协助小欣吧。周过这家伙不托色,他也就是坐太师椅上压阵吓唬人的料,跟善良差不多。不过公司也要个善良这么个人。”
“千万别小看徐小欣。”
三儿扭头问秋子:“你对她那么有信心?”秋子嗯了一声:“小欣眼里有股狠劲,跟周过眼里的狠劲不一样,周过眼里是蛮劲,像你说的那样,就是吓唬人的料。”三儿笑笑:“这个真没看出来。”秋子软软地靠到三儿身上,鄙视地说:“你当然看不出来了。你就看得到她对你的爱恋。”三儿咂了下嘴,警惕地看着门外。秋子笑出声来:“跟她我也是这么说的,她本来就喜欢你呀。其实周过眼里的狠劲你也看不出来,周过怯乎你,在你面前不自信。和田在你面前也不自信。所以你是当局者迷,我比你看得清楚,我不是山中人。你要是听我的,放任周过和田一段时间,不管他们,不逼他们,不逼他们反而自然自信一些。”
“听你的话,跟你走。”
秋子起身盯着三儿问:“真听我的?”三儿说:“从来都听你的。”秋子笑笑:“听我的就别管闲事了。有些事该你管吗?你管这个社会怎么了?你也管不了哇。就算有些人曾经帮过你,对你有恩,你也不能包干不是?真想管,把身体养好了,我给你找个好医生,把颈椎手术做了。”三儿摇摇头:“现在还不想做。”秋子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不想做?”
“我不是想野个大的吗?”三儿说,“这回真大,吓死人的。”
秋子嗯了一声:“那说好了,野完了做手术。”三儿也嗯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秋子叫三儿送徐小欣去机场,没让江斐随行。三儿开车带徐小欣走后,江斐埋怨秋子:“干嘛不让我去?你不说三儿到哪我到哪吗?”秋子知道斐的心思,拽着江斐笑着说:“心眼这么小。放心,小欣抢不走你三儿。回家去。”江斐翻了秋子一眼。
“姐你得向我学习,”秋子说,“大度一些,给老公留点私人空间,不能捏紧了,捏紧了他不舒服。他不舒服,你舒服得了吗?姐你别那么看着我,你明白我的意思。”
刚帮徐小欣换好登机证,机场广播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