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三儿醒了。江斐早把三儿的洗换衣服准备好了,放在床头柜上。匀了一会儿气后,三儿起床到卫生间里,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感觉视力清爽了些,但上半身还酸溜溜地疼。三儿穿着裤衩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江斐和胡小月正抱手站房间中间看着。三儿又缩了回去,埋怨道:“进来怎么不说一声?”胡小月斜眼嘁了一声:“有什么好看似的。”江斐默默地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和皮带,走到卫生间门口,递给三儿。
“脖子好点没有哇?”胡小月高声问。
“好了,早就好了。”三儿不满地回答。
“睡到现在还好了。”胡小月嘀咕道。
三儿从卫生间出来后,江斐把颈托套到三儿脖子上,捏着充气球给颈托充气。三儿郁闷地问:“戴这个怎么出去?”胡小月说:“就这么出去怎么出去?还讲究形象哪?老婆十七岁就找了,孩子养两个了。”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看三儿精神不错,江斐松了口气。
弄好颈托,江斐和胡小月,一前一后,带三儿下了楼。高扬和跟伯伯坐大门口,莫明其妙地扭头看着三儿。三儿不自然地介绍:“颈托,跟牵引椅一样,牵引脖子的。坐大门口干嘛?屋里坐。”胡伯伯站起来,诚实地说:“江斐叫我们坐大门口,不要人找你。”
“我姐真是。”三儿接过高扬递来的烟,“回头人骂我装样。”
高扬给三儿点了烟:“江斐跟小月守一晚上了。”三儿咂咂嘴:“其实就是脖子疼。”高扬关心地问:“三儿,你那脖子治不好哇?”三儿说:“治得好,戴个套子就好了。”
“过来吃点。”江斐从厨房里端出汆肉。
“我还没饿呢。”三儿咂嘴走了过去。
江斐和胡小月站餐桌边,意外地看着三儿。胡小月问:“怎么还没饿呢?”三儿赶紧拖过椅子坐下来:“饿了。就是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好吗?我没事。”高扬招呼大家:“都坐着吃点吧。”大家这才坐下来。三儿喝了口汆肉汤,感觉味口不好,想说话,憋住了。
早饭后,三儿打电话把吴起叫了过来,吴起进门就盯着三儿脖子上的颈托看。三儿笑着解释:“颈托,牵引脖子的。上楼去。”吴起哦了一声:“教授是说你脖子疼。”
到二楼客厅里坐下后,江斐给吴起泡了茶。三儿提醒吴起:“投标报名要截止了。”吴起抱手想了一下,犹豫半天才说:“不想干了。”三儿仰头哼了一声:“善良跟我说,分两块地拍卖,东边的地块小点,西边的地块大点。西边临小黄山路吧?要不我们拍东边的,应该在清风小区后身,不临小黄山路,拍的人少些,价格不会太高。”吴起摇摇头:“没人拍。你说不拍,王胜刘进财不会拍的。”三儿扶着颈托笑:“没想到我的影响还这么大呢。”
“你神哪,”吴起也笑,“别人亏本,你赚钱。料子赚多少?”
三儿玩笑道:“没跳楼就不错了。”吴起笑出声来:“他们都说你在北京呆着,肯定有内幕消息。”三儿疑惑地问:“我都有内幕消息了你还不跟我合作哇?”吴起还是摇头:“今年我要做大寿了三儿。”三儿感慨地哼了一声。吴起又说:“我手里没多少钱了,投标买地还要贷款,不想贷了。多多不用我操心,她比我聪明哪。她那工程队又扩大了不少,名字还是原来那个名字,建华。开工这回又拿了三公里的公路修建合同,业务做不完的。我得为少少想想想了。少少在弄防盗门厂,做厂房,工人派去学习了,也不知道防盗门好不好卖。少少算是成熟了。等茅草坪弄清亮了,我就用我那点钱支持他吧。你姨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也好。”三儿理解地说,“少少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吧?”
“红姑就在公司里干。”吴起赶紧摆手,“你真准备投标哇?”
三儿又劝道:“叔,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吴起垂头叹了口气:“老纪也说,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上回跟老童到清水来,他到我家坐了半天,劝我。他说你肯定投标,说不投标是说给别人听的。鼎盛也报名了。”三儿咂咂嘴:“纪叔真看得起我。”吴起不解地问:“他看得起你?鼎盛投标,那不就跟你竞争了吗?”三儿摇摇头:“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我是老了。”吴起撑撑眼皮,“三儿,你就那么有把握哇?”
三儿打量着吴起,心想,这还是当年做清风小区一期的吴起吗?吴起催道:“三儿你再跟我说说。”三儿眨眼想了一下:“其实都说过了。换个方式说吧。这回引发于美国的经济危机是金融危机,跟我在政治书里学的经济危机不一样,不是生产过剩,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生产了,他们玩虚拟经济。中国经济以实体经济为主,中国根本就没有次贷泡沫,也没参加美国的次贷,所以这次危机跟中国无关,对中国的影响是暂时的。”吴起苦着脸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三儿又哼了一声,觉得没必要说下去了。吴起低头抽着烟,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江斐打破沉寂,把茶杯推到吴起跟前,提醒道:“喝点水。”吴起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端起茶杯,想想又放下了下来,再问三儿:“你就那么有把握?”三儿冷眼看着吴起,不知道说什么好。吴起又问:“三儿你真买呀?”三儿仰头笑笑:“叔先你坐稳了,听我跟你说,我已经买了一百七十亩了。”吴起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