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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小欣打电话,说省城有土地要拍卖。三儿问徐善良:“买不买?”徐善良眨眼思量着:“不买上哪儿挣清水公司去?都回去看看吧,看看缸里还有多少米。”
“徐总想子芹了。”秋子说,“我也回去吧,几年没回去了”
十二月二十八,金教授带上海的家人回到清水。第二天半上午,三儿带北京的家人乘机抵达合宁,周过和高健把三儿一行接到清水。金教授带人站路口迎接三儿一行。
三儿刚下车,二婶就拽住三儿胳膊,伸手摸索三儿后颈。三儿说:“我储姐姐也不注意点。”大家笑笑。二婶怪道:“跳跳死的,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脖子好了呗?”
“好了。”三儿在人群中搜索着,“就是妈,老太婆去逝了。”
亲朋友都来看望术后的三儿,楼上楼下挤满了人。红姑手舞足蹈地跟三儿说:“昨天下午也这么多人,都来参观婶,哎呀,看把戏一样,说真还有越活越年轻的呢?”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客人才走尽,家里人安歇下来。三儿叫秋子把徐善良事先准备好的老太太遗像拿出来,跟秋子一起来到三楼书房,把老太太遗像放到博古书架上,老先生遗像的旁边。秋子挽着三儿胳膊说:“两个像框不一样,叫哥做两个,换一下。”三儿打量着书架上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换一下吧。死老太婆这回真陪死老头去了。”
“发现你对老先生老太太的感情格外地深。”
“他们对我格外地好,亲娘老子又怎么样?”
楼梯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秋子扭头看着:“爸来了。”
“混一天了,”三儿说,“还没跟爸说上话。”
三儿扶金教授在圆桌边坐下来。金教授咂嘴说:“我还跟你妈说,我也尽尽孝心,迁坟我来办。”三儿特别意外。金教授笑笑:“你妈说,我也是大大儿子。”三儿点点头。金教授又咂了下嘴:“还轮不到我办,你伯办。你伯刚才打电话给江斐了,生你妈气,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他说一声。你伯明天就回来,一家人都回来,苏中连夜买飞机票去了。”
“我伯讲究这个。三儿说,“其实七十多岁人了,跑个什么?”
秋子端来茶水,在三儿身边坐下来。金教授问秋子:“真辞职了?”秋子点点头。金教授再咂了下嘴:“专业丢了,可惜了。”秋子摇头说:“三儿身体比专业重要。”
“你又不是医生,”三儿怪道,“留家里没用。我脖子好了。”
金教授仰头想了一下:“家里闹,还是到北京住去。”三儿答应道:“听爸的。”金教授接着说:“到北京住秋子还能上班。三儿,理解秋子。比如老王吧,把专业丢了,不到六十就到二线去了,难受。”秋子插话:“三儿一直理解我。”金教授点头笑着:“我知道。”
“这么多年了,”秋子歉意地说,“把三儿耗着,不好意思。”
三儿觉得好笑:“耗什么?也没耽误我发财。”秋子靠到三儿身上。三儿又说:“不如自己办设计室,召集一班人马,想怎么干怎么干。”金教授点点头:“这主意不错。”
“不干了。”秋子下定决心,“就留家里陪三儿,相夫教子。”
第二天早上,童新华和纪铁林夫妇赶到清水,朗公社有事没来。
纪铁林下车就盯着三儿看,埋怨三儿:“狗日的,做手术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去陪你说话呗。脖子好了没有哇?”三儿不住的点头:“好了好了。”童新华帮三儿解释:“我还经常跟老高通电话呢,她都没跟我说。”三儿说:“大家伙都这么关心我,我不是怕你们去了没法招待吗?”纪铁林翻眼怪道:“说得好听,你就是烦我们了。”大家笑了。三儿说:“说那么直白干嘛?回家坐。”大家跟着三儿往回走。三儿又对童新华说:“姨没回来,姨说都回去家里就靓儿一个人不放心。”童新华扬扬手:“是不放心。她不想回来,乐不思蜀了。”
回家到二楼客厅里坐下来,秋子一边帮朗琳泡茶,一边夸张地跟大家讲述三儿发病那天的情况,说:“哎呀,你们是没看到,我就看着三儿倒下去,我姐扶都来不及,哎呀把我急的。把三儿搬上救护车,我姐哭,说三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还不活了。”三儿嘁了一声,“有那么严重吗?写小说呢?”
“不信你问姐去,”秋子翻了三儿一眼,“问她是不是这样。”
三儿转身笑着跟大家说:“其实我就是想睡觉,困得很。”纪铁林鄙视地扭过头。童新华咂咂嘴:“那要是一个人在外面,没人在身边怎么办?”朗琳和秋子端上茶。秋子说:“早跟我姐说了,三儿到哪她到哪。”纪铁林不满地问:“那你到哪?”秋子尴尬地说:“我也辞职了,不上班了,以后就留家里陪三儿。不信问我爸,我爸还叫我上班呢,不上了。”
“错怪秋子了,”三儿说,“秋子早劝我做手术了,我不干。”
朗琳走到三儿身后,翻开三儿衣领,想看三儿脖子。三儿举手挡开朗:“带陈依到呛菜厂玩去。”朗琳默默地走了。秋子歉意地说:“叔,伯,师傅,爸,都是我不好。”
“干嘛?”三儿觉得好笑,“开批斗会呢?秋子就是在家呆着,她也治不了病。谢谢各位长辈关心。说别的吧。这回回北京,我想在那边住几年,暂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