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岁岁喝下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周身发汗,烧便退了。
眉月儿还是不放心,再一次次地以脸贴她的额头,试着,小岁岁精神头好起来,也爱说话了。她扳住眉月儿的脸:“姐姐,我已经好了,别担心了,让老婆婆也别担心了,谢谢你们……”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眉月儿伏在她的被窝里:“小岁岁,再睡一觉吧!这些日子你也太累了。”
“好吧!姐姐和老婆婆也睡吧!”
老婆婆终于被暂时的忙碌给迁回到往日的平静中。
儿子仿佛不是刚刚离去,而是已走了一段时日,让她的思念与牵挂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规律,不再那么混乱和拥挤。
院篱外。
村邻向院子里喊道:“老婆婆,是病了吗?好几天了,都有股浓浓的草药味儿……”
老婆婆没听见,眉月儿先是冲小岁岁嘘了一声,然后拉过老婆婆,附耳告诉她:“篱门外有人问话……”
老婆婆旋即走出门去,将草房门闭上:“噢,原来是里正官爷啊!可不是嘛!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煎了些草药,这都好些了,官爷不过来坐坐啦?”老婆婆见他贴在柴门上,料定是欲要进屋坐坐的,她便没有开柴门。
“老婆婆好些了就好,咱都本村本庄的,有什么难处,吱一声便是……”
“是啊是啊,里正官爷,老婆婆我也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待我开了柴门,过来喝口茶吧!”老婆婆心里惶惶的,手却停留在顶门棍儿上,故意磨蹭起来。
“啊!老婆婆,别开门了,不进屋了,我还有事,这不,上边吩咐下来,挨家挨户的搜一个官府缉拿的逃犯嚒?唉!咱也是例行公事啊!”
村里的里正官爷终于走了。
老婆婆长舒一口气,心里噗噗腾腾的跳个不停。
待老婆婆进得屋里,却见小岁岁缩在眉月儿的怀里,大气也不敢出,老婆婆抱过惊魂未定的小岁岁说道:“这是村里的官爷,走了,莫怕莫怕,来来来,让老婆婆看看……”
眉月儿拿来梳子,摸索着先是为老婆婆梳了头,又为小岁岁梳起来,滑润轻柔的发丝犹如小溪边新抽得细细柳条,蓬勃而不失娇嫩。
眉月儿忽然走了神,握梳子的手僵在半空:这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孩子啊!
为什么,连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也不放过?将厄运施加于她们身上。
再想想水肖殿里,那些与小岁岁同样命运的孩子,为什么,这么残忍?她们才刚刚从懵懂中走出来,或是还在懵懂中,却失去了美好的生命。
小岁岁似乎感觉到了眉月儿姐姐的不安心情,便扭过稚嫩可爱的小圆脸望着她,眉月儿仿佛也感到小岁岁清澈的目光,充满疑惑。
两年之后,眉月儿和小岁岁在阳间相遇后的那道目光,却虽异犹同。当然那是后话,单说这阴世。
由于村官里正在搜捕逃犯,毋自将原本宁静的村庄平添了几分紧张与恐怖。老婆婆家就只有一间小草房,偏房年久失修,顶帽露天,却没法住进去。
老婆婆最怕里正官爷来家里搜捕,却又干着急,想不出主意来。
这天,刚擦黑,白衣蒙面鬼士闪身进得门来。
老婆婆正在神龛前上香,祈祷平安。
神龛前是一条草帘子,遮住的仅是一面画着神像的墙。
小岁岁吓得一下子躲入眉月儿的怀里,惊恐地望着这个高大健硕的白衣蒙面鬼士。眉月儿单凭走路的声音便能判断出来者是谁。
“小岁岁,这是咱的恩士,就是你虎儿哥说过的白衣贤士,快喊叔伯……”
白衣蒙面鬼士低身打量小岁岁,瓮声瓮气地说:“好漂亮的小姑娘,你是?”
老婆婆拉他坐下,说道:“恩士啊!这又是个苦命的孩子,是眉月儿救下的,唉!这个妖蛛,一日不除,祸害不休啊!恩士,这孩子寿夭未尽,能不能设法将她送回阳间……”
“这个……”白衣蒙面鬼士眼有难色,“老婆婆,待我找个机会,听说,村里也正在搜捕你们,我想想办法,先将她俩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怎么?虎儿?是您家的什么亲戚?”
老婆婆说:“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啊!他提起过您……”
白衣蒙面鬼士甚是惊喜。
“叔伯,要走都得走,我不想留下老婆婆一个人……”小岁岁说。
“这黑沉沉的阴世,能躲到哪里去?只恐怕这阴世并无存身之处,恩士,您尚有大事要做,还是先别被俺几个分心了吧!我们自然可以对付得过去的。”
白衣蒙面鬼士陷入沉思。
这时,村里的里正官爷突然在柴门外喊:“老婆婆,快些开门,我们要搜查逃犯了……”
老婆婆骤然紧张起来,不知将她们往哪里藏,白衣蒙面鬼士望着老婆婆,一挥手说:“老婆婆,别紧张,去开门,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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