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啦!收工啦!明天再干吧!”
外面,小黑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招呼着工人回家,他有点儿担心地看了一眼物业公司旁边的楼,又赶紧把视线挪开。
面包车带着卡车驶出小区。
偶尔会有人开车回来,停在楼下的车库里。
天渐渐暗下来。
饭菜的香味飘在小区里。
有的人吃饱了还拖家带口地出来散步,不过都走不太远,毕竟还有好多地方没建好,道都不平,沙土和建材到处都是,所以很快地小区院子里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邵乐撕开一袋自热食品,往加热袋里倒了点儿水。
大雷用多用刀上的开罐器打开一个罐头。
卤牛肉的香味传来。
英姬提鼻子闻了闻,就起来把上面的气窗关上了,还挡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塑胶板。
这里不该有人,更不该有人做饭。
小屋里唯一的通风口被关上以后,更是闷热,邵乐只好把门敞开。
楼道里这时候有点儿阴风阵阵,有转凉的趋向。
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在这种地方长住,的确是对身体健康不利的。
邵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袋自热米饭,又翻出一个罐头。
“哎——”英姬轻声叫了他一声。
邵乐回头。
英姬扔过来一个袋子。
邵乐接过来,感激地一笑。
英姬脸又红了一下,在变暗的光线下不容易看出来。
楼道里已经一点儿光亮都没有了邵乐走过楼梯时看了一眼斜上方,阶梯也就十几节,可是有一种让人绝望的恐惧感,住在这里不只要有一副好身体,心脏也要足够强大。
“当~当~当~”
邵乐在那个叫叶咏的女孩儿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谁呀?”里面的声音怯生生的,好像很害怕。
不害怕是假的。
“你的邻居,”邵乐尽量用带笑的语音说,“不好意思,总是吓到你。”
“有什么事吗?”
“还没吃东西吧?我带了点儿吃的。”
其实门上没锁,还虚掩着,可是邵乐保持了足够的礼貌,没有直接推门而进。
“不用了,谢谢。”礼貌的拒绝。
不过邵乐坚持,“拿着吧,别客气,我看你中午就吃了块馒头。”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或许是邵乐一下午都没有打扰她,女孩儿还是打开了门。
门里面跟走廊差不多黑。
邵乐一愣,“没电吗?我那边好好儿的呀。”
“好像是——保险丝坏了,我不会修。”女孩儿怯怯地说。
“嗨——倒是跟我说一声呀,这个咱拿手!”邵乐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给她,“拿着,我去看看,配电箱在哪儿?”
“就在你那边——”女孩儿走出来朝邵乐宿舍那边指,“紧里面,一个小箱子,你小心点儿,里面好多电线,可吓人了。”
“行咧,”邵乐朝她一摆手,“看哥给你带来光明!”
灰暗的光线下,女孩儿笑了一下,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邵乐打着手电走到角落里打开嵌在墙里的配电箱不由得一阵无语。
屁的保险丝!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个,几个空气开关而已,其中有两个开关与其他的开关方向相反,朝上一推——
“唰——”
走廊里的灯泡亮起来,卫生间和洗脸的地方全都亮起来,虽然亮度一般,可是总好过黑灯瞎火。
“吔——”
叶咏在自己房间里欢呼。
“谢谢你!”一个可爱的脑袋从门里伸出来朝邵乐笑。
邵乐朝她摆摆手,觉得还是过去一趟的好。
这宝贝连空气开关都不知道咋回事,那自热米饭和罐头盒子怕是也要难倒她了。
果然,才打开门就看到她拄着下巴对着小桌子上的食物发愁。
“能进去么?”邵乐指着桌上的东西,“我教你怎么弄。”
“好啊——”叶咏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请进请进。”
“有水吗?”
“有,水杯里的水行吗?”
“没问题呀——”
看着邵乐像要变魔术一样把水倒进袋子里,一会儿就冒出了热气,她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邵乐也不由得有点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话说这年头儿看到自热米饭会惊奇的怕也少见了。
要开罐头的时候邵乐突然想起来刀没拿。
“那,用这个吧,”叶咏倒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递给邵乐,“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就拿这个壮胆儿。”
“65伞兵刀?”邵乐不禁愣了一下,“从哪儿淘弄来的?”
“我爸爸送给我的,”叶咏的语气有点儿低沉。
“对不起,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邵乐马上注意到她语气中的悲伤。
“没事,”叶咏强笑了一下,“因公牺牲,就留下这点儿纪念,连骨灰都没有。”
“那妈妈——”邵乐试探着问。
“早离婚了,”叶咏对妈妈好像没什么特殊感情。
邵乐觉得不该再多问下去了,耍了一个刀花儿,在罐头沿儿上利索地划了一道儿,然后放桌子上用刀背一敲。
“喀——”
盖子掉下来,切口平滑,就好像本来就是开的。
“哇——”女孩儿又惊叹了一声,“你当过兵吧?我爸也给我露过这一手儿。”
“没准儿是战友也说不定,”邵乐笑,“你爸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