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堡里,身穿鲜红袍服的老人抬起头,手上的笔停止了书写,眼神之中有一丝迷离。
正在旁边书架翻找什么的青年,找到了东西,抽出来,是一本封面发黄的古书。他拿着书转过身,看见老人望着虚空发呆,便愣了愣。
“马萨大人,怎么了?”
听到青年的疑问,名为马萨的老者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神情变得肃穆威严,扭头淡淡看了一眼。
“没什么,柯尔,可能稍微有点累了。”
“累了的话,便请休息吧,大人可不要太操劳了。”名为柯尔的青年将找到的古书放在老者的书桌上,语气恭谨地道。
“无碍的,现在可不是随便休息的时候。”马萨说道,继续伏案书写。
柯尔凝视这位作为分区主教的老者,知道对方正在担忧什么。
“大人正在担心伍利司教大人吧……虽然有所逾越,但我想说,伍利大人十分睿智,带领出去的队伍也都是擅长战斗的强者,应该能轻易将那些黑衣人扫荡掉,大人不必过于在意。”
马萨的笔再度停顿。
“柯尔,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无谓的安慰只是一种愚蠢。”他沉声说道。
因为秃顶和眼角下垂,而显得苍老颓唐的马萨,在厉声说话时,庄严神情自然散发出凛然威势,体现出掌权者的气场。
“伍利司教值得信任,我们的同泽都值得信任,但我们对那些敌人一无所知,随意断定情况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就不能妄自判断。”
柯尔惭愧地低下头。
“我们正在进行的事业是伟大的,然而总会有愚昧无知的世人进行阻碍,而注定要遭受许多艰难险阻,因此必须要保持谨慎细微。”马萨缓缓站起身来,放下笔,漫步到窗口前。
“一旦行差踏错,便会落入失败的困境,使得事业受挫……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会推迟救赎世人的时间,推迟真神荣光重返大地的时刻,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领受主教大人教诲。”柯尔深深低头,恭敬行礼,一脸虔诚。
“嗯……你下去吧,在门厅等候消息,要是伍利那边有信息传回,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让希拉助祭给我一杯‘那个’。”
“谨遵吩咐。”柯尔再度行礼,躬身退去。
马萨注视窗外,微微眯眼。
终究是老了,头脑时不时会有停滞的感觉,视野出现模糊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只有“圣酒”能够让自己恢复一些活力。
然而先前内部出了点乱子,一个可以产出“圣酒”的“祭品”在叛徒的协助下逃走了……不,也不算是叛徒,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教徒,而是被选召的外部人员。
这外部人员……似乎是叫朱利吧,其对于古代符文的知识确实有可取之处,然而终究是个愚昧的凡人,竟然做出叛徒之举,让一个重要的祭品逃脱了。
失去祭品,圣酒的产量下降,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为了补充祭品,紧急加强“采集”的命令很快发了出去,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同时,出去搜索逃跑祭品的队伍,则遭遇了神秘的黑衣人势力。
至今,已经和黑衣人势力交战了两次。
第一次己方主动撤退,没有受到损伤。
第二次,己方特别组织了一支包括身为开悟****强者的比克司教在内的小队出去,结果小队被完全击溃,强悍的比克司教都惨败,只有一人侥幸逃回。
这逃回来的唯一幸存者,仍然对黑衣人们一无所知。
缺乏敌方的情报,于是对于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据点内出现了意见分歧。
有人认为应该组织更强的队伍进行反击,还以颜色。也有人认为应该立刻撤离这里,因为这个据点可能已经暴露或者很快就会暴露,不管黑衣人是什么势力,再呆下去都是有弊无利。
分歧双方各执一词,爆发争执,以至于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最终,还是马萨亲自决断,组织队伍进行反击,至少要能和对方谈判,弄明白目前的事态。
超过三十人的队伍被组织起来,然后派了出去,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
马萨有些焦躁。
他不想放弃这据点,因为一旦放弃了,就意味着他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权威,而不得不寄身于其他主教的麾下,许多东西都将再也得不到满足。
他希望伍利司教尽快反馈战果,哪怕只是先弄清楚情况也好。
然而冥冥之中,他又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误,从而生出难以压抑的烦躁。
望着宁静的窗外夜色,他自身难以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
在他呼应后,门扉打开,一个棕色卷发的美艳女教徒走了进来,反身轻轻关好门,熟练地将门锁扣上。
“主教大人……”
女教徒手上端着一个青铜酒杯,杯中盛着殷红如血的液体,朝窗边的老人走去。
马萨看向她,从她手上接过酒杯,凑到唇边,缓缓饮下那血红液体。
一饮而尽。
马萨深深叹息一声,感受着这“圣酒”给自身带来的美妙舒畅感。体内渐渐发热,心脏搏动得更加有力,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浑身上下逐渐充满坚实的力量。
他苍老浑浊的眼睛绽放出像是青年人一样的光彩,似乎一下子就年轻了几十岁。目光落在美艳女教徒的脸上,身上,注视其领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