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听了冯海帆一席话,笑道:“冯少侠有何对敌良策?”
冯海帆道:“晚辈赶来之时,师弟奉武送给晚辈一样东西,往敌人密集之处投掷过去,能够大量杀伤敌人,汝阳王府武士功力再高,也抵挡不住人类智慧的威力,只是那东西威力太大,恐怕会对三清殿有所损坏。”
张三丰一怔,他是当世高人,便知冯海帆所说的乃是火药,他虽非炼丹道士,却也知道火药之能,当年游历龙虎山,便见识过张天师的火中霹雳,是以毫不稀奇。微微笑道:“若是能让妖人败亡,便是毁了武当山,又有何妨!”说着大袖一挥,走出门去。
俞岱岩此时也心中大定,知道武当派今日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真到了危急时刻,峨眉冯少侠掷出那物,加上有师父坐镇,一干妖人讨不了好去,便道:“抬我跟着师父。”明月和张无忌二人抬起软椅,和冯海帆一起,跟在张三丰的后面。五人来到三清殿上,只见殿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三四百人之众。
张三丰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却不说话。俞岱岩大声道:“这位是我师尊张真人。各位来到武当山,不知有何见教?”张三丰大名威震武林,一时人人目光尽皆集于其身,但见他身穿一袭污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张无忌看这干人时,只见半数穿着明教教众的服色,为首的十余人却各穿本服,想是自高身分,不愿冒充旁人。高矮僧俗,数百人拥在殿中,一时也难以细看各人面目。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传呼:“教主到!”殿中众人一听,立时肃然无声,为首的十多人抢先出殿迎接,余人也跟着快步出殿。霎时之间,大殿中数百人走了个乾乾净净。只听得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走到殿外停住。只见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另有七八人前后拥卫,停在门口,那抬轿的八个轿夫,冯海帆当然不认识,张无忌却是认出,正是绿柳庄的“神箭八雄”。
轿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火焰,轻摇折扇,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只见她走进殿中,有十余人跟进殿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踏上一步,躬身说道:“启禀教主,这个就是武当派的张三丰老道,那个残废人想必是他的第三弟子俞岱岩。”赵敏点点头,上前几步,收拢摺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地,说道:“晚生执掌明教张无忌,今日得见武林中北斗之望,幸也何如!”
冯海帆回头看了一眼张无忌,却见他一把灰抹在脸上,像个灶君菩萨一样,不由得哈哈一笑。
张三丰早就明了敌人来路,虽然这个女子用徒孙之名顶替,却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见冯海帆面对大敌压境,还笑的出声来,也不禁钦佩峨眉派灭绝师太授徒有方,当下笑道:“赵姑娘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赵敏闻言一怔,立刻挺起腰肢,面目转为严肃,心想:“这老道如何知道我的名讳?难道讯息已经暴露,莫非是刚相被张三丰识破身份,被他拿下,然后吐露了真言?”
其实若对手是旁人,赵敏肆无忌惮,便是被识破身份,也不以为意,但眼前是天下第一大宗师,纵然自己带着几百名当世高手来此,也不敢疏忽大意,哪知上来刚说第一句话就被人识破身份,赵敏不禁心中狂跳。
但赵敏毕竟是汝阳王培养的爱女,只一瞬间便转过神来,笑道:“张真人慧眼如炬,晚辈几个月前遇到宋大侠、俞二侠、张四侠、殷六侠、莫七侠等人,便邀请他们到敝处做客,张真人不必挂怀。”
张三丰道:“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返回时突然失踪,原来落入贵处,看来赵姑娘的下毒手段,天下无敌啊。”
赵敏道:“张真人对武当绝学可也当真自负得紧。你既说他们中毒,就算是中毒罢。晚生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张真人肯俯听否?”张三丰道:“请说。”赵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张真人若能效顺,皇上立颁殊封,武当派自当大蒙荣宠,宋大侠等人人无恙,更是不在话下。”
张三丰抬头不语,冯海帆哈哈大笑,赵敏看向他,道:“这位少侠何故发笑?”
冯海帆笑道:“你说的太好笑,让人忍俊不禁。”
赵敏见张三丰谦冲恬退,仿佛已万事不萦于怀,心中便有了嘀咕:“这张老道看样子依旧神仙之态,不知道刚相袭击之事,可否成功。要是他没受伤,我几百人齐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且让我再多说几句话,试探试探。”
便道:“在下说的话哪里有可笑之处,还请这位少侠指出。”
冯海帆道:“元人残暴,多害百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正是为了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凡我黄帝子孙,无不存着个驱除鞑子之心,不消十年,你们蒙古人就会如当年入侵中原的鲜卑、匈奴、羯等族一样,化为历史灰烬,还在这里说什么威加四海!”
赵敏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张真人,贵派舌辩人士倒也不少,可是纵然口若莲花,我如今大军压境,武当派转眼即灭,张真人可要想清楚了!”
张三丰依旧抬头不语,仿佛不屑于妖人答话,冯海帆道:“大军压境?好生嚣张!只是区区五百废材还想攻破武当山,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赵敏身后突然闪出一条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