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察到周落洁最近这几天的心情不太好,叶家的一名佣人进房间叫了声“周小姐。”后就踟蹰的站在她的身后,没敢再开口。
周落洁双手环胸站在窗前,外面夜色朦胧,像是涂了一层灰蒙蒙的颜料,让人的心情一直浸泡在抑郁的色彩中,低沉的,压抑的,仿佛无形中被一只巨大的手扣住,任你怎么挣扎都无法飞扬起来。再加上这样独门独户的别墅,静得像被遗忘在荒山中的城堡,那一晚的争吵后,叶天没再回来过,而她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去管任何的事情。足不出户的这几天,日夜不分,生活像是死去了,她想,如果一直这样,或许不用多长时间她可以忘了自己还活着。
知道身后的人一直站着还没走,她一会儿转过身来,浅笑着问那名佣人:“什么事?”
“周小姐,今晚的年夜饭需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安排?”
“年夜饭?”周落洁微微失神,低声感叹:“过年了!”
“是啊,今晚是除夕夜了,不知道有哪些客人要来,我们好提前安排!”
周落洁想了想,道:“要是叶先生没有特别交代的话,就跟往年一样吧。”
“是,我知道了。”佣人应了声,准备下楼。
“文嫂。”周落洁在身后叫她。
叫文嫂的佣人停下来等她吩咐。
周落洁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缓缓问道:“你在叶家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了。”
周落洁嘴角露出一丝虚浮的笑:“三十多年,比叶天的年龄还大。”
“是啊,我来叶家的时候,叶先生还没出生呢。”
“那你对叶家的事情应该都不陌生,你说,叶家的女人最后都是怎么死的?”她的表情其实更像是在问自己。
文嫂没料到周落洁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落洁看着她为难的表情,笑了笑,道:“算了,不说了,你下去忙吧。”
她想知道叶家的女人是不是都是像她这样一天天的熬着,直至枯萎,可是即使在那些女人身上找到和自己相似的痕迹又怎么样,她就是死了也不算叶家的女人,不算叶天的女人!
文嫂在心里叹口气,道:“周小姐,别太苦了自己,日子怎么过还不都是过吗,珍惜点自己的身体,弄出病来,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吗,活着就是这样,想得少一点,就过得开心一点。”文嫂掂量得清楚,知道本来这些话不是她一个佣人该说的,但是她看着周落洁这么多年在叶天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女人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都一声不吭的顶着,多大的委屈也不会说出口,文嫂是真的心疼这个坚强,隐忍的女人。
周落洁点头:“是,日子怎么过都是过。”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生活更糟糕,其实只要自己的弟弟好好的活着,她什么都能忍。她对文嫂道:“我没事了,你去吧。”
文嫂哎了声,下楼去厨房忙了,周落洁到浴室里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给周一鸣打电话,让他晚上和陈建忠一起过来吃晚饭。年夜饭,图个团圆而已,就算在叶家呆了十年,她仍姓周,只要她和弟弟都活着,家就不算散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文嫂又上来,道:“周先生和陈先生都到了,什么时候开饭?要不要等叶先生回来?”
周落洁道:“你等等,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她深吸口气,拿手机拨叶天的电话号码,这种时候她并不想面对叶天,但是这毕竟是叶家,叶天是这里的主人,而她还不会不识相到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所以即使再不想她也要打这通电话。
其实她心里也只是想走个形式而已,没真的想让他回来。她猜想应该不容易找到他的人,没想到他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这还是这几天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虽然隔着电话,但是因了上次的‘搏斗’周落洁心里仍有着疙瘩,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问道:“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叶天的答案再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他道:“再过十分钟,已经在路上了。”
“好,要厨房准备些什么吗?”
“随便吧,等我回去再说。”
“知道了,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周落洁无意识的收紧掌心的手机,碰到了伤口,纱布上又渗出了殷红的血迹,疼痛让她回过神来,疲倦的闭了下眼,下楼了。
见了周落洁,陈建忠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她点头打招呼,周落洁笑道:“你再坐一会儿,再过十分钟叶总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陈建忠一眼就看到了周落洁手上的伤,周落洁不着痕迹的将裹着纱布的右手藏到了风衣的口袋里,陈建忠见她这样,也就没开口问。
周一鸣腿上的枪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这段时间倒是一直呆在家里养伤,这让周落洁省心了不少,虽然周一鸣已是成年人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一离开她的眼皮子,保不住什么时候就得出事,所以不管他多大,她总无法放下心来。
周落洁在周一鸣身旁坐下,道:“伤口还会不会疼,能走路了吗?”
“还不大利索,不过没事,成不了瘸子!”
“要是成了瘸子倒好,省得你出去到处给我惹事。”周落洁转头问陈建忠:“他最近安分了吧?”
陈建忠只是笑。
周一鸣道:“姐,你安安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陈建忠也道:“你放心,一鸣他有分寸。”
周落洁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