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留守禁军的战败和杜充的叛变投敌,给南宋的官民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这支地方部队的头上有太多的光环了。
比如宗泽前期的十三连胜,比如岳飞在泗水关前三箭吓退一万金兵,又比如后期在开封府汴梁城摆下的“平戎万全阵”,等等。
这些事迹,在南宋的人民中越传越神奇,成为南宋抗金人民心中的希望。
起码我们还有一支能够克制金兵的队伍,我们还有打败金兵的希望。
这可能也是高宗小皇帝为什么如此礼待杜充的原因所在。
遗憾的是,如今连这最后一点的希望都被破灭了。
南宋朝的国土上,死气沉沉,士无斗志,一片末代败亡之象。
正如/变得一文不值。
用句广州的俚语,高宗小皇帝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养狼狗咬春袋。”
对此,高宗皇帝唯有跟身边的大臣叹息道:“我对杜充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子呢?”
无奈之下,高宗只好削掉杜充的爵位,还把它留在京城中的子女们全部流放到岭南去。
《宋史》卷四百七十五。列传第二百三十四。叛臣上:充遂叛降金。事闻,高宗谓辅臣曰:“朕待充不薄,何乃至是哉?”下制削充爵,徙其子嵩、岩、{山昆}、婿韩汝惟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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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兀术占领了建康府,四下一看,附近竟然找不到任何宋朝抵抗的力量。于是乎,完颜兀术就顺势南下,朝高宗小皇帝行宫所在的杭州杀来。
杭州此时已经改名叫临安了。官方的说法,这是取“临时安家”之意,表示将来还要恢复中原领土的决心。
当然,在坊间还有另外一种传闻,说赵构之所以把杭州取名临安,是指这里已经“临近平安”了,安稳的日子快到了。
这个说法,或许更接近赵构当时的渴望。
但是,从字面分析,“临近平安”,就意味着平安还没有到来,因此,高宗皇帝再一次逃亡,似乎是上天一早已经安排好了。
中国文字的八面玲珑和博大精深,在此刻表露无遗。
既然要逃跑,如何逃跑?逃往何方?逃跑以后怎样安排?这些问题,全都放在了高宗皇帝的御案上,等待皇帝的决定
逃跑也是是个技术活,也同样需要策略的。
...
有事问宰相,高宗于是对着吕颐浩问道:“事情紧迫,该怎么办?”
宰相大人的回答很有见地:“皇上圣驾出行,皇族、后宫妃嫔、百司官吏、兵卫的家小都跟着,队伍庞大,行走不便,粮食难带。金人素来以骑兵取胜,一旦过江,就会派轻骑追袭。我觉得咱们不如弃车登舟,出海避敌。浙江地热,金人势不能久留。等他们一走,咱们就回来,光复国土。”
皇帝乘船出逃,浮国海上,这绝对是开创历史的壮举。
这么好的事情,高宗小皇帝当场拍板道:“就这么办。”
...
出海逃跑固然是个好主意,但实际执行起来,就遇上了很多难以克服的难题。其中最让人困扰的就是船只不够。
虽然宰相吕颐浩一早已经预备好了二十多条大海船,但是小皇帝随行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些。
皇帝的后宫家属,皇帝的整个执政班子成员,班子成员们的家属,御林军诸班直卫,诸班直卫的家属们,等等。
对于船票不够的问题,宰相吕颐浩下了个命令:“因为船位不够,每个直卫只可以带两名家属上船。”
这个命令一出。整个御林军营地骂声一片。
御林军战士们怒火升腾。在半路上截住了吕颐浩。问再相大人:“我们有父母。有妻子,不知这两个名额给谁呢?”
在后世的天朝,人们经常被一个问题所困扰:“假如老婆和老妈同时掉落水中,我应该救谁才好?”
这个lún_lǐ问题,相传就是起源于这个时候。
与前几任的宰相不同,吕颐浩并不是京官出身,而是从地方提拔上来的干部,对宫廷中的潜规则有些不甚明白。如今见这些御林军如此无礼。于是雷霆大怒,要处理这帮触犯他威严的警卫员。
御林军们气疯了,当场拔出刀来就要砍了他。关键时刻,副宰相范宗尹出面,把吕颐浩拉进皇宫里。
上一次苗、刘两人叛变的风波才被平息不久,人们心中的阴影仍在,行宫中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莫非又要再来一次兵变?
高宗小皇帝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经过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这次的应对平和沉稳,一派明君的作风。
小皇帝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给这些闹事的御林军警卫们写了一封御笔公函: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确实考虑欠妥,已经另有安排。一定不会让警卫们骨肉分离。大家放心,我们是生活在一起的大家庭,少了谁都不行,等等。
皇宫的警卫们感觉很温馨,于是放心地散开了。
第二天,高宗小皇帝顶盔披甲,手持弓箭,亲自率领自己的贴身护卫和大将姚端,冲进了班直宿卫的营地。
惊恐中的直卫们有上房逃的,有跳墙跑的,可都没用,当时箭如雨下,敢动的全被射倒。高宗本人亲发两箭,从屋顶上射下来两人。
这连珠两箭,充分显露出了高宗小皇帝的勇武,以及此刻他心中的杀气。
皇帝亲自动手,把班直们吓坏了,他们集体投降。降了之后赵构心情仍然恶劣,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