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森回完话,便被小厮糊糊涂涂的架了出去,只等他一死就送回林家。
云燮一边摇扇子,一边仔细的打量云乾脸上的神色。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云乾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似得,坐着喝茶,云燮却是不能。
他忍不住探了身子靠近云乾,“皇兄,现下,你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云乾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缓缓的放下了杯盏,“能有什么打算,人死了,连弃子都算不上。”
这意思,便是要完完全全舍弃林卫森了。
那林家没有了林卫森,怕是要变天了。
却说林涵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强撑着身子进了林父的屋子。
林父手里捧着一本杂记,正歪在床上看的入神,听到开门的声音方回过神。
看到林涵,怔忪了一下,才招呼他赶紧坐下。
“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你忙了一天了,回来还不好好歇息歇息。”
林涵抬起手摆了摆,搬过凳子坐到了林父的床边,“我有事与父亲商量。”
这么晚了,还找他商量,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小事。
林父闻言坐直了身子,把手上的杂记放到了一边。“你说吧。”
伸出手替林父掖了掖被角,林涵声音低缓,“再过个几日,咱们家的产业,估计就要回到咱们的手里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林父的眼眸猛的亮了,好似揉进了日光一样。
嘴角跟着抖了抖,声音颤的好像绷在箭弦上一样,“真,真的?”
林涵的眼睛黯了黯,轻轻点了点头。
哪知林父接着就嗷的一声,撑着床边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的心病啊!我对不起你们兄弟,对不起你娘啊!”
“你娘拿命撑起来的,那是你娘拿命撑起来的!我****想着、念着、悔着,就怕你娘怪我;怪我没照顾好铺子,没照顾好你们兄弟,我对不起你们啊!”
一席话听的林涵心酸不已,他伸出手撑住了林父的身子,声音哽咽,“父亲说什么呢?我和弟弟怎么会怪你,便是我娘,她也不会怪你的。”
林父一边流泪,一边摆手,“你们不怪我,我自己怪!”
他身子这些年越来越不好,一是因为在林家被欺压的,二却是因为心病。
铺子在他手里被夺走了,那是孩子娘的心血,一寸一寸没有一处不是孩子娘用命拉扯的。
两个孩子还被赶出了林府,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林父兀自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心情,有时间问是怎么回事。
林涵撑起精神,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林父讲了个清清楚楚。
一听又是苏染夏帮的他们,林父的眼圈又红了,眼见马上就又要落泪了,林涵忙开口说道:“这大恩,咱们不能不报。”
听得这句话,林父已经蔓延到眼圈的泪,又迅速的收了回去,身子也直起来了,一脸的严肃认真。
“正是这个理,苏小姐接二连三的帮咱们,咱们不能做不知恩的人。”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拉住了林涵,“你打算怎么报答苏小姐?”
这件事林涵想了一下午了,心里也忐忑了一下午。
金银财宝苏染夏必定是瞧不上的,定国侯府的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瞧着她做事的章法,也不像一般的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姐,便真的是了不得的稀世珍宝。
也未必能入得了她的眼。
自打今日苏染夏救出绫罗,她在林涵心里的形象,就不止上升了一个台阶。
“我想投身苏小姐门下,一辈子效忠她。”
林父吓了一跳,惊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开口,“这,她一个侯府大小姐,又没有官职在身,你,你怎么投身她门下?不行不行。”
越想越不好,林父的手直摆的跟拨浪鼓似得。
“便是无名无分也使得。”林涵声音平缓中透着不容置疑,眼睛里更是透着一股子坚毅。
“父亲,你且听我说。”林涵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林父遍布青筋的手背,“苏小姐不是一般人,我瞧着她是有大志向的,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听得林父心里又是一阵诽谤,一个高门的小姐,能有什么大志向,将来不还是要嫁人生子,一辈子相夫教子?能有什么作为。
林父心里的质疑,林涵哪能看不出来。
但是这里边大有内情,也是他细看下才看出来的,即便是跟林父说了,怕是他也听不懂。
“接回产业,想要在京城稳住脚跟,这靠山不能不找,以咱们现在的身份,能找谁?”
这话不无道理,林父直起的身子又软了回去,是啊,他们父子谁也不认识,能找谁?
“那也不必,让你去给别人做仆人。”林父还是有点不舍。
自己这个大儿子,是他一辈子的骄傲,性子随了他娘,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娘还能多几分聪明稳重。
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给别人做仆人。
到底是自己的父母,林涵的眼眸柔和,嘴角也勾了勾,“父亲想左了,这京城里,再没有哪位贵人,比苏小姐更适合咱们了。”
“我细看了,苏小姐是个好心的,跟着她的人,她都是真心相待的。”林涵顿了顿,“就拿今天的事说,绫罗不过一个艺伶,她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