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雪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凶狠。这愚昧的小蹄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了。
既然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同自己叫嚣!
可她显然是忘了今日非同往日,曾经是陈姨娘当家,即使她公然拿话呛苏染夏,也会有人为拍马屁而纷纷叫好,并暗中指责苏染夏不识好歹。
先在陈姨娘大势以去,局势全然倒了个过儿,纵然今天苏染夏扇她几巴掌,也只会有人说她以下犯上,而没有人会指责苏染夏欺压姊妹。
更何况,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分明就是陈姨娘私吞了遗产,却再也吐不出来的事。
苏染夏见苏云雪不再说话,却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便知她心里指不定地又是如何咒骂自己。
不过,她也没心思忌讳她心里的把戏。
她走到岑红身边,拿过她手中泛黄地字,对陈姨娘说道:“想必陈姨娘近些年过得如此舒心快意,我娘亲嫁妆中有什么东西,应该也是一清二楚。若是你记性真当那么不好,我愿意将这份清单交于你,以免遗落下一样物件。”
陈姨娘撇过头望着她手中的纸,喉咙有些莫名发干,弱声说道:“谢谢大小姐体谅,我虽芳华已过,但记性总归不是那么糟糕。那岑红刚才所念的我都记着呢。”
苏染夏听了将清单又交还与岑红,转过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剩余的东西我就再给陈姨娘你五天期限,五天之后必须还清!”
陈姨娘点头答应,正准备与苏云雪离开时,却被叫喊了住。
“等下,把那银票和房契留下。”苏染夏开口说到。
秋染走到陈姨娘身边,双手伸出,陈姨娘咬着牙齿将匣子放了上去。岑红从秋染手中接过匣子打开,清点了一下银票和房契对苏染夏说道:“大小姐,房契倒是够的,但银票却是差了一半。”
闻言,苏染夏淡淡地瞥了一眼陈姨娘,说道:“我想姨娘应该是知道该怎么做吧!”
她知晓,陈姨娘已然花了不少银子,可没想这么些银票,她竟是连一半都花去了,还不算那宝物中被她变卖的。
陈姨娘也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也出嘴里挤出几个字:“知道!”
说完,就领着苏云雪和几个丫鬟离开了。
岑红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查看房契的苏染夏,心里想小姐的女儿果然不一般,和她一样美貌聪明不说,还比小姐多了些气魄。
想起自家红颜多薄命的小姐,岑红叹了一口气,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心地过于和善,没有心机。
不然之后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苏染夏谢过岑红,见她可怜且又忠诚于自己母亲,就想留她在这府中安享晚年。
可岑红并无所愿,苏染夏没有办法只得叫人给她安排一处宅子,并从匣子中拿出一张百元银票,交与给她。
“大小姐,这银两我不能要。”岑红双手推拒着,嘴里慌忙说着。
苏染夏动作敏快地将银票塞进她怀中,笃定地说道:“这是你这些年来应得的,我替我娘亲给你的。”
岑红闻言一愣,眼圈红了红,摸着怀中的银票似是想起曾经的主子。(
安顿好岑红,苏染夏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地契,一张又一张的翻阅,并一边问着秋染这些店铺的事情。
应为夫人的陪嫁店铺都是在繁华地带,所以这些店铺的生意普遍都不错,有好几家还是京城里的名店。
“这个是脆香居的房契,脆香居是做酒楼生意,前段时间小姐不是喜欢吃他们家的马蹄糕吗?”
苏染夏经秋染这么一提,才想起前短时间爹爹带回来了一些,她很喜欢,定国侯便叫人每天都采购一碟回来,给她当饭后茶点。
原来那家店铺竟然是她家经营的,苏染夏撑着脑袋想着,一边听着秋染向她述说这些店铺的经销与收益。
“小姐,你刚刚在苦恼什么?”苏染夏方才一直看着地契皱眉,还时不时得叹气。
苏染夏摆了摆手,烦闷的将所有地契罩在自己脸上,末了可能觉得气味实在难闻,将它们拿了下来说道:“我在想,我的年岁这么小,便掌管这么多的店铺,他们是否会心服于我呢。”
毕竟之前的管理他们的是陈姨娘,他们经历过一段磨合期,应该也有着自己的默契。如今那陈姨娘下台,还不知这些人该怎么为难她。
秋染听了她的顾虑却是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又如何,小姐你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你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苏染夏听了一笑,夸赞地看了她一眼。
没错,这天下想要寻口饭吃的人多如牛毛,想要当掌柜的小厮也是不在少数。若是那些掌柜管事敢不服从于她,她便也学着七姨娘,来一番大换血。
敲定注意后,苏染夏决定下午就先去巡视几个店铺。
娘亲留下的店铺遍布京城的大街小巷,有的在西街有的在东街,若是苏染夏一个个的巡视下来,怕是一整天的功夫也不够用。
她挑选了三家距离最近的店铺,准备先探探水深与浅。
其中有一家赫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脆香居’。
要说这‘脆香居’在京城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最出名之处,不在于它的食物之精美可口,而在于它高昂到令人咋舌的价格。
单是一盘普通的饭菜,其他酒馆只收几十余铜板,它却收纹银一两。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