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杀手都是孤独的,杀手除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利益,其它一切与他们无关。
唐小是杀手,必然也是孤独的,她有了苦闷怎么办?呵,她很幸运。她有一个朋友,那和她一样喜欢画画,画工也极好的朋友——唐斌。
她和唐斌同被组织收养;她和他是朋友也是搭档;她和他同岁,她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组织里规定所有孩子五岁练功,七岁接触杀手技能。所有人的生活都一样单一,所以唐小和唐斌学会了将情绪放入可以修养身心的作画中,直到他俩长到十五岁、那残忍的十五岁——
组织里收养了三十个孩子,通过入围、训练、选拔、淘汰,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十人,不分男女。十人不是最终结果,组织最终要的是唯一的强者——通过自相残杀,唯一活着的。
唐小十五岁生日那天,十人站定在冰冷的铁笼外,铁笼外围挂满骇人的兵器。兵器上沾染着他们经常能见到的血迹,是历任杀手保留下来的,因此整个室内充斥作呕的腥绣味。每个人选取一把自己最擅长的兵器,两两进入铁笼之内相互厮杀,一较高下。
现在,他们三十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进入铁笼后,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胜者继续挑战下一人,直到终极强者出现!
更加激烈的打斗、流淌了更多的鲜血、刀剑更加无情,两小时的自相残杀结束,终极pk开始了……
毫无意外,十人中只剩下了功夫最好的唐小和唐斌。
平日无事,她和他经常切磋功夫,切磋的结果亘古不变——唐小输或两人打平。
两人身穿紧身战衣,唐小手持双刀,唐斌手握长棍,两人立于遍地尸体血腥刺鼻的铁笼得,深深对视。她的眸子里是凝重,他的眸子里是……容不得她去理解他。
唐爷一声令下,两人瞬间变的冷血——十五年的感情顷刻间化为乌有;十五年的亲情一秒之内形同陌路;十五年的搭档一秒内抛弃情愫,双双化为索命的魔鬼!
唐小自知打不过唐斌,不如先撤手,也不至于最后两败俱伤。就在唐小思索的片刻,唐斌的长棍被她的双刀一挡、掉到了地上。唐小一向下手又快又准,她大惊,但收手以迟,她怎么也没想到,唐斌和她的想法一样——故意输掉、输掉生命!
刀口从他额头发际线刺入三寸,往下劈去,劈开了唐斌的面庞和胸膛,血花飞溅,闷哼一声、直直往地上倒去。倒下的那一瞬,他的眼里只有她,嘴唇轻启、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就没了呼吸,含笑而去……
唐小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血泊中。这一瞬间太快,快到见血就亡,快到唐小不知如何反应。
唐斌浑身湿漉漉的,汗水和血水将他覆盖,他的帅气从此消失。从小照顾她的唐斌、听她抱怨的唐斌、只会对她傻笑的唐斌……一点一滴,纠缠在心中恍然漏掉一拍,随后袭来的就是她两世也忘不掉的疼痛,那如刀子剜心的绞痛。她亲手杀死了她唯一的朋友唐斌。
他含笑,她也笑了。
笑她可以活下去了,笑她是组织里的第一,笑她有机会离开组织做自由的人了!
可、为什么笑着,心却揪疼;可、可为什么笑着,她却想大哭……的确,眼睛里的泪怎么止不住了呢?
两世加在一起,唐斌离开缪女已经有二十二年了,唐斌依然是缪女心中不能碰触的一块伤疤。自她重生以来,她努力活的快乐,然而在看到满墙的画作后,她又流泪了。心,就像是被一根带着荆棘的钢绳狠狠拧碎,疼的无法言语。
当金玄迈进门槛那一刻,就发现了正在哭泣的缪女。唬了他一惊,从未见过哭成这样的她。无声地哭,泪是从心底涌出的,哭的好绝望,为何房中的她这么孤独?正样无助的妙人儿,让一向内心冷漠的金玄也忍不住痛心。
几步走到缪女跟前,先稳住她抽泣到轻颤的身子,然后轻轻抬起她垂到锁骨窝的脑袋,伸出手指为妙人抹掉脸颊的泪痕。
见她目光始终不离开桌面,金玄也向桌面看去,却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副小写意人物画。
画中人的短发凌乱的飞舞,却丝毫不影响那张英俊的脸。身穿奇怪样式的练功服,手持长棍,正在耍招式。
画上墨迹未干,缪女手中的毛笔渗出了一滴极小的墨汁,滴到画上未干的水痕上。滴落的位置恰巧在那凌乱的发丝上,形成了汗水挂在发丝上的景象,为画中人平添了一身霸气。
画的惟妙惟肖,分不清是作画之人的工笔好,还是画中人本就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特殊感。无论哪一种,都让金玄极不舒服!甚至让骄傲的他嫉妒,内心热血滚烫,烧灼他的身体!
金玄极力保持一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唇角荡漾着不知其意的微笑,优雅冷艳,“这是谁?”
思绪被冰凉的口气打断,缪女擦掉那咸涩的泪。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将对唐斌深深的思念转移到笔尖。又擦了擦湿润的双目,掩盖掉情思,朱唇轻启,“一位故人。”
‘故人?你到底还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事?原来你我之间还有一位你的故人存在?!……喝、这位故人对你真是不寻常的存在。’金玄越心烦时面上却越是镇静,‘笑面虎’大概就是指的他。
缪女已经快步走出院子。金玄凝视她离开的背影,握拳的两手已泛白。又凝视那写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