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仲能够看见的,就是陈二娘最后的身影,尤其是那一身的雪白,晃花了他的眼睛,紧接着,在毛仲奇怪的时候,陈二娘的身体骤然停滞,僵硬在那里,慢悠悠地向下,坐到了床边。
“你,你,你死鬼,真的杀我!”陈二娘不敢相信地说。
店主刺杀了陈二娘,毛仲大吃一惊,同时,心里也一阵紧缩,这些真正的恶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下得去杀手,自己的小命还能有得救。
“呀!”陈二娘尖叫一声,短促而尖锐,身体向着上面骤然一升,又迅速地下降,接着,疯狂地颤栗起來。
“啊!”毛仲看到,陈二娘的双臂,向着上面极力地张开,然后,飞快地拢到了`胸膛上,好象抓着了什么东西,接着,她雪白的脊梁,慢慢地向着后面退來,好象在她的胸前,有一个相当有力的作用点。
就在陈二娘摔倒在毛仲身上的时候,忽然她又向上一升,向着前面牵扯,这一回,她离开了床位,向着前面走去,突然,她的身体猛然地一阵弯曲,蜷缩,就翻滚在地上,这点时候,毛仲看见,她的脊梁上已经尖锐地张起了一个锥子,从正脊椎旁边闪出,噗的一声,一团鲜血喷灌而出,就是毛仲的脸上,也有许多。
毛仲加强呼吸,仍然无法行动,只能兢兢业业地躺着,等待变故继续,难道有鬼,他的心揪了起來,小小的房间里,充分了恐怖的意味。
终于,一个人影从陈二娘的遮蔽下出现了。
“红娘子!”,毛仲的声音,恐怕只有自己听得见。
当然是红娘子,一身红色劲装,包裹着久经锻炼者矫健流畅的身材,一双俊俏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倒地的陈二娘,当一把剑从陈二娘的身上拔出來的时候,她浑身颤栗了。
红娘子來到毛仲身边,一见被子半开的他一丝不挂,脸上就腾起了一层红晕,赶紧将脸扭向别处:“将军,快起來,快起來呀!”
毛仲还不能运动,自然不能响应。
“将军,难道你怨恨我杀了这两个人么!”
毛仲还是不答。
红娘子终于转过脸來,打量毛仲,一只手提剑,一只手半遮蔽着脸:“呀,你是不是中了他们的暗算!”迅速地丢弃了羞涩,一面将被子盖了毛仲,一面在他脸上乱摸:“果然!”
屋子里有一个木桶,一个木盆,红娘子将里面的凉水倒了些,端过來,拿了湿毛巾蘸凉水给毛仲擦拭,那水已经不是凉,而是冰冷,上面微微有些薄冰晃动,擦在毛仲脸上,刺痛难忍,红娘子擦得极为认真,将脸全部擦了,再深入到胸膛,擦时,只能将脸扭到一边,不敢窥探。
毛仲的意识,就在那些冰冷的寒气,深入到他的腹部时,终于恢复了,他竭力地晃动着,能够抬起胳膊,接着,身体一弹,坐了起來。
“多谢,多谢,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毛仲语无伦次地感谢着,终于能够出声了。
“这个吃了!”红娘子给他一个黑色丸子:“快!”
毛仲知道是解药之类,想想红娘子等人,久在江湖上飘零,见多识广,不敢怠慢,接了吞掉,那丸子迅速下肚,随即,让他呕吐出一团团的恶臭气息,浑身的血脉筋骨,立刻就全部畅通无阻。
“你怎么來的,不是跟随他们往山东博山去了吗?”毛仲问。
“是啊!去了一会儿,觉得你一人北來不放心,悄悄地跟來了!”红娘子江湖女儿,落落大方地盯着毛仲:“将军,你这回觉得,该带一个人來了吧!”
毛仲笑道:“当真,我早该在你这样精明强干的帮手!”
红娘子被夸奖,脸上一红:“快些,将军,我们赶紧走吧!小心天明给人知道,我们有官司在身,麻烦呢?”
毛仲一想也是,就桌子上的包袱抄起,裹在身上,又对店主和陈二娘连踢几脚:“走!”
毛仲还沒有行动,见红娘子过去,用剑在陈二娘的身上横七竖八连砍了好几下,愤愤不平地说:“我叫你坏,我叫欺负朱将军!”
毛仲笑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红娘子哼了一声:“她太坏!”
在红娘子的引领下,两人沒有开门,直接从秘道里出了屋子,很快,顺着梯子到了店主的房间里,这里布置得相当精致,想不到小小的乡镇酒店,能有这样阔的老板,红娘子冷笑道:“将军不会是找那两个漂亮丫头吧!”
毛仲一愣:“你说什么?”
红娘子笑了:“不是不是,将军,我顺嘴说的,那店主坑害的两个小姑娘,我已经放跑了,快走!”
毛仲却沒有快走,在屋子里就着蜡烛寻找,将店家的柜子找到劈开,将其银两等物一扫而空,然后,出得院落,找了马匹,迅速北上。
“红娘子,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就惨了!”毛仲心有余悸地说。
红娘子的身体在漆黑的夜幕里看不清楚,但是,她幽幽的声音格外动听:“哪里呢?将军也拯救过小女呢?要不是将军,我们早就死在安阳了,为了我们,将军开罪了黄三那些恶棍,我们才打心眼儿里感激将军的救命恩人!”
毛仲笑道:“那好,我们别感谢了,扯平了,大家走路,快!”
于是,顺着官道,两人一路狂奔,等天明之时,已经走出四五十里,毛仲在一条河边破冰洗脸:“红娘子,你也洗嘛!”
红娘子目光脉脉地看着毛仲:“将军先洗,要是奴家弄脏了河里的水,将军怪罪下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