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医一半边脸阴暗在光线之下,露出了诡谲的笑意,接着他直起身来,露出遗憾的叹息,轻然道,“想要一个人死,疫疾病死……真是太合情合理了呀。”
鲍飞翼听到霍太医这话,在唇边仔细咂嗼一阵,就觉得这话渐渐地变了味,变得阴森可怖,黑气四溢。接着他哀恸的眼睛中划过一抹冷辣的寒光,回头盯着霍太医,一字一句冰寒问道,“太医的意思是……江代是被人谋杀的?”
同为福荣王世子手下精英铁骑,鲍飞翼与江代等四人感情甚笃,更是精英之中的精英,若非等闲,宋珩又怎么可能把他们送到萧倾玥的身边。
眼看着江代死,鲍飞翼眼圈红了,不客气的盯向霍太医。
“这个,老夫可甚也没说呀。”
霍太医见此,心头冷笑,面上却是无辜,一双眉毛上挑着,仿佛是两根毛毛虫在抖着屁股嘲弄着什么。
鲍飞翼听他如此说,本来微微有些怀疑,现在却变成了深信不疑,确定江代是被人谋杀的!
他回身掐着其中一名被江代驮来的病人的脖子,威胁道,“是谁派江代来驮你们的,说!”
病人粗喘着气,浑身发热,被一揪衣服,脸颊更发烧得火旺,断断续续地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帐子,吐息,“是萧、萧大小姐……”
他才说罢,衣襟就被鲍飞翼甩开,二话不说朝萧倾玥的帐子冲去!
赫阳跟在霍太医身边,见鲍飞翼发怒,他揪揪师父的衣襟,小声问,“师父,那鲍飞翼真的会找萧倾玥算账吗?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霍太医一挑眉,神清气爽地说道,“急什么。等他们狗咬狗,咬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咱们再祭出第二招!”
赫阳喜庆地“哎”了一声,还未说话,霍太医狐疑地又慎重低问道,“你真的给那个叫江代灌了我给的汤?到时候让萧倾玥查出猫腻来,可是会被反咬一口!”
“师父放心,弟子是按您的吩咐去办的,江代确实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于瘟疫。”赫阳清俊的脸上笑嘻嘻的,轻飘飘的,满面轻松不屑不在意。
“好!下面,咱们便去看看,萧倾玥那边怎么样了!”
霍太医大步往萧倾玥的帐子而去,赫阳拱手施礼笑应,接着师徒两人便转身而出。
霍太医沉着脸,心中却笑盈盈地,无比舒袒,想到自己胜利在望,想着自己回到帝都会加官晋爵,顿时来了精神,朝外面吩咐一声,要求上小菜,上一壶酒,就要美美地喝上一顿!
萧倾玥的大帐之内,先前还气冲冲奔进来的鲍飞翼,不知怎的,撂倒在地,好像是没了呼吸。
霍太医见到这个,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禁一惊,幡然冲倾玥问道,“萧大小姐,你怎么把自己的属下给杀了?”
那萧倾玥似乎对霍太医的寻问,早有准备似的,清冷的瞳仁微微一动,她身边的那丫头红笺便机灵地走上前,有理有据地回道,“霍太医,您刚刚派鲍飞翼帮您忙,跟着去诊病,他回来便发了狂,还要与我家小姐动手。我家小姐还要质问你,怎么把我们的手下人弄成这样,怎么,你现在倒要问起鲍飞翼的死亡来了,难道他不是随在你的身边,并且染了瘟疫而死的吗?”
红笺这个丫头伶牙俐齿,一番话吧吧吧地说出来,听得霍太医一个劲的发愣,先而他预料到鲍飞翼得与萧倾玥斗成一团,甚至会为了江代而叛于萧倾玥身边,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鲍飞翼突然间就死了,就这样死了?
就跟鲍飞翼没有预料到江代的死一样,霍太医一样也没预料到鲍飞翼竟然这么快就玩完,他还以为……
没等霍太医思考罢,红笺突然指着地上鲍飞翼的尸体道,“霍太医,您也是医中行手,不妨看看,这鲍飞翼究竟得的什么病?怎么跟你出去一趟回来便狂性大发,这也太不合情合理了!”
本想看戏,现在却反被一个小丫头兴师问罪。
霍太医气得直咬牙,攥着双拳正想要说什么,突然衣襟被旁边的赫阳给扯了扯,小声的低语传来,“师父您看,这鲍飞翼脸上青白发僵,好像与江代的病症一样,莫非……也是死于‘瘟疫’?”
听到“瘟疫”两个字,霍太医面色变了,与赫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名为惊诧之色。
顾不得再去看萧倾玥的戏,霍太医急忙俯下身体,去切鲍飞翼的脉向,不消半会,他面上惊状连连,不敢相信,鲍飞翼竟然与江代的死状死相一模一样!
他猛地回头瞪向赫阳,赫阳噤了下,压低声音回道,“师父,弟子把那药只给江代喝了,并没有给鲍飞翼喝呀。他怎么会死得与江代一模一样呢,这也太巧合了吧?!”
“霍太医,我家小姐说这是瘟疫转化成了急症,她暂时解不了这急症,说是霍太医您一定能解得,但不知霍太医您现在能不能开个房子,给我们帐内的其他护卫用一下,也省得这么快就死人,看着怪渗人得慌呢!”
红笺上前,笑盈盈地垂望着霍太医,她说渗人,可是她的面色却这样淡漠而柔软,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赫阳见了,连忙起身,指着红笺吼道,“这疫病本来就是你们自己惹的,现在却要我师父来收拾残局,你们想得倒美!”
红笺听了,高高地挑起眉头,满面的不解,嗔怪地问道,“原来你们是不打算诊治这急症啊?既然如此,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是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