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是鲜红,和心,一样红。必须要这样走一遭,以男人的方式。
百里千寻望向深蓝如墨的天幕,忽地叹一声:“玄夜,你说,天空的那一面会是什么?”
玄夜骤然被问到这个问題,皱了眉,竟然答不上來。
陆漫漫暗笑,百里千寻何时也开始狗血?这么高深的问題,谁答得上來?相当于问,人生啊人生,什么是人生?
百里千寻其实并不真的需要玄夜作答,自顾自思索开了:“有很多东西,我们沒看到过,也沒听到过,闻所未闻,就以为那些东西不存在。”
这段话,倒是深合陆漫漫心意,她边听边猛点头:“对对对,就好比那井里的青蛙,抬头看到的就只有井口那么大点的天,它便以为那是全世界。其实……”她本來说得起劲儿,后來发现玄夜脸色不好,心道糟糕,以前骂了人家是王八蛋,现在又暗示人家是井底之蛙,讪讪地笑道:“嘿嘿,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玄夜沉默半响:“千寻,你想说什么?”他了解百里千寻的性格,若不是为了说明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断不会跟他绕弯子。
他实在也猜不透对方要说什么,又被他的皇后呛了个够,暗骂他是井底之蛙,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百里千寻仍旧望着如墨的夜空,呆呆的,若有所思:“我也说不好。那日,连曼曼求我带她出宫,我看她可怜,便允了。谁知魏允折公报私仇,又建功心切,将你‘只伏不击’的秘令置之不理……”
“你连我‘只伏不击’的秘令都查到了?”玄夜挑眉。
事到如今,百里千寻也不再遮掩:“我不信曾经与我手足情深的哥哥,会真的舍得对我下毒手,所以每一个细节我都查了一遍。”
玄夜苦笑道:“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这些话也敢说给皇帝听,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百里千寻低叹道:“我应该更信你一些。”顿了一下,又道:“当时,连曼曼与我同乘一骑,她的身体被箭射穿。我记得很清楚,她大叫了一声,便不吭声了。”
这段话,讲得无比诡异。他说到连曼曼时,完全沒看坐在面前的陆漫漫,仿佛说的是另一个女子。
玄夜听得糊涂,还是不知道他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只是莫名,背心凉嗖嗖的。
百里千寻的思维也很纷乱,不知道要从哪里说比较好。直到此刻,最惊诧的,当属陆漫漫。
她听了半天,仿佛听出了点眉目,又像是怕自己理解有偏差,是以一直沒开口。
三个人,齐齐陷入了莫名恍惚的气氛中。
陆漫漫抬眸望向百里千寻,想从他闪闪的蓝眸中,寻求到更多的东西。难不成,这男人相信了她的说法,知道她其实并非连曼曼?
他是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但无论百里千寻是否要表达这个意思,她得说话了。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月亮,天时地利人和,其实不就是让她來讲一讲鬼故事么?
只是她不确定,她真的说出來,会不会吓死这两个男人?
她清了清嗓子,手在蝶翅的身上抚來抚去:“该我说话了。你们要是还不累,听听我说事儿。就当,就当听个乐子,也别太惊讶。”
真要说的时候,陆漫漫其实心里真的打结了,要从何说起呢?要怎么说,才能让对方信服哩?
她无比狗腿地朝玄夜道:“嘿,你胆子有多大?”又是一脸的坏笑,只是坏笑中,还讪讪的。
就算是坏笑,也是那么笑颜如花,刹时又抓走了玄夜的魂。
被抓走魂的,何止是玄夜,当然,还有百里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