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玄贞从后衙出来,却现这里也是堵得水泄不通,围来的人更多了,再不是一些长安的百姓,那些寄居长安的关东人也纷纷赶来助阵,一开始,这种事他们未必敢凑这个热闹,可是听闻京兆府无计可施,自然而然也就纷纷赶来,关中和关东的芥蒂太深,这倒并非是地域之间的矛盾,而是**裸的利益之争。
问题的根源,还在这大唐乱糟糟的政局上,太祖李渊,靠着关陇门阀而据有天下,当时立的太子是李建成,因此诸多关中士族,对李建成颇有好感,太子府里,不少的属官都出自关中,玄武门之变后,虽然李世民对关陇门阀多有依赖,毕竟许多大将,都出自陇西,不过为了防止他们一家独大,多多少少对他们有打压,甚至有意识的提拔起关东士族与他们相抗。
尤其是科举几次改制之后,显然李家天子更加有意识的想要利用诗书传家,且玄学大师辈出的关东士族来对关陇门阀取而代之,只不过等到武则天篡位,却急于得到关陇门阀的支持,在打击了一批关陇门阀的之后,却又开始对其进行拉拢,之后,由于关东士族参与了李敬业造反,这种姿态就更加明显起来。
几乎可以说,现在的矛盾,都始于天子,而且已经再难有和解的可能。
毕竟官位只有这么多,而做官的主力依旧还是士族和门阀的子弟故吏,你占得多了,对方也就吃的少了,在这种心思之下,双方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是各自的心里,却早已不满。
此番来助阵的人,有不少都是寓居在长安的士族子弟,有的是来读书,有的是奉命来看雇族中的田庄和一些铺子。目的各有不同,而如今,却纷纷都来了。
韦玄贞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落魄。他看到了几个老面孔,却连忙闪躲出去,自是去寻那尉迟循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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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闹哄哄的,而在孟津,秦少游也已启程。
此番去长安。秦少游一方面是要解决杨家的事,毕竟现在弘农内外都是沸腾一片,大家都为杨家抱屈,对尉迟循毓的仇恨到了顶峰,而秦少游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风口浪尖,假若这个时候,秦少游不能立即解决这个麻烦,只怕此前神策府与关东士族的盟誓,也就不太那么牢靠了。
而另一方面,秦少游是为了逃难。现如今孟津内外的事多如牛毛,秦少游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事无巨细的事,只好劳烦王先生代劳,打着为杨家的名义去长安,既可冠冕堂皇的脱身,也可堵住悠悠之口。
王琚几乎是幽怨的来送秦少游,眼中尽都是无奈和委屈,秦少游心里想笑,却还是板着脸。一副为长安之行忧心忡忡的样子,一面嘱咐:“如今弘农是百废待举,有劳先生。”
王琚心里说:“这不是你巴望不得的事?现在是事事都难,事儿又多。不指望你排忧解难,至少也能帮衬一二。”却只是苦笑:“是,是,殿下吩咐,学生都记住了。”
秦少游又道:“若是有什么悬而不决的事,大可以命人快马报来。哎……本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杨泰啊,怕就怕那些关中人欺负外乡人,现在他已是去了半条命,若是再遭什么事,那可真正是没法活了。本王与弘农仕宦同气连枝,怎可眼见如此,所以此番,必定要为杨家讨还一个公道。”
随来相送的,有不少都是弘农士族在孟津的人,大家听了,都是唏嘘不已,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得,若是自家遇到这样的事,多半也是喜事宁人,尉迟循毓那厮招惹不起,没必要惹麻烦上身,可是现在议论纷纷,群情汹涌,这硬着头皮也要讨还个公道了,可怎么讨还呢,真是难啊,那尉迟循毓不是凡人,况且一旦神策府出面,关中人肯定要抱团取暖,这事儿的症结就在这里,若不是牵涉到关中和关东的恩怨,倒还好说,一旦牵涉进去了,那就没法说理了。
秦少游带着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决然,翻身上马,与诸位告别,紧接着在千名神策军的护卫下,轰隆隆的便朝关中方向去。
所有人都站在长亭处目送这浩荡的队伍,众人心里唏嘘,可是不管如何,不少人却颇为心安,那秦少游这一次无论能不能讨来公道,至少这份心意是足够的。
秦少游已是远去,众人纷纷上前,与王琚开始攀谈,平时要和这位王内史见个面也难,倒不是这王内史拿俏,实在是大家都晓得王琚抽不开身,现在大家都对神策府的土木颇有兴趣,自然而然,有不少人想要趁机打听点风声。
王琚吓了一跳,想到还有许多公文尚未处置,忙是道了个饶,匆匆的跑了。
秦少游方才说百废待举,是真没有错,工房已经招募了近七万劳力,分散于各地开工,这些劳力还是轻的,他们终究是人,要吃喝拉撒,这些都要为其解决,还要安抚他们的心思,防止生出什么变故,这历朝历代的民变,十有**都牵涉到的是大量民夫为开端,理由很简单,数万人聚在一起,而且多是青壮,一旦滋生出什么不满,这种情绪就会迅的传染开,而人一多,不满的情绪就会不断的扩大,乃至于一旦出现有人挑事的概率,就可能引一场始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