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许诺了杨务廉,王琚却感觉更不轻松。≤ ≯
此事的关键,似乎就成了武三思,而武三思的心思……似乎已经不言自明了。
武则天的‘病情’,已是日益加重,说胡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乃至于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这位垂垂老矣的上皇,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也早已被病魔消磨掉了所有的雄心,紫微宫一直都寂静无比,以前还前来探视的贵人也不见来了,即便是一些留守的宦官,似乎也开始疏远。
人就是如此,尤其是宫中,留在这洛阳宫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弱,从前对武则天尚有惧怕,而如今,却多是疏远。
如今风头最劲,乃是韦后,而韦家在宫中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韦正德。于是乎,卖乖讨好的人,自然大有人在。
紫微宫的清冷,犹如今夜的月儿一般,凄凄凉凉,似乎遥遥看去,可以看到孤零零的桂影,只是‘桂树’一侧,竟无人踪。
上官婉儿在子夜的时候,总要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到寝殿去探视,外头是一个医官和一个小宦官,都倚在石基上抱头打盹,传出鼾声。
上官婉儿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披风,轻手轻脚宛若一道魅影,悄然的入殿。
她将灯笼悬挂于墙壁上的勾头上,武则天夜里怕光,所以宫灯早已熄了,此刻灯笼的光辉洒落进来,似乎是穿不透这幽深和黑暗,却还是朦朦胧胧的带来了一丝光亮。
上官婉儿穿过了帷幔,见榻上的武则天还在熟睡,她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为武则天掖了被子。
近一年来,上官婉儿都是如此的生活状态,虽有待诏之名,可是再无待诏之实,实则成了武则天彻底的贴身女官。端茶递水自然是不必,可是每日清早起来,便随武则天去明堂礼佛,此后便是用一些粗茶淡饭。若是武则天小憩,她便动身去看书,夜半三更时,总是要来瞧一瞧,这种简单和平凡的生活。似乎也已让她变得无忧无喜起来,宛若一个置身于青灯下的尼子,脸上不见任何色彩。
她掖了被子,正待要旋身离开。
身后出了一声低咳。
上官婉儿香肩一颤,忙是旋身。
幽光之下,她看到武则天的眼睛竟已是张开了,那双眼眸,依然浑浊,可是似乎只有在这静谧无人之时,才有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上皇……”上官婉儿轻声的低唤一声。
“嗯……”武则天点头。挣扎着要坐起。
上官婉儿忙是上前,给她加了个垫子。
武则天笑了笑,竟是再无一丝病容,她淡淡道:“外间的消息,如何了?”
上官婉儿道:“那韦正德最近盯得已是越的小心了,宫中遍布了他的耳目……”
说到这里,武则天蹙眉,不屑于顾的道:“趋炎附势,本就是人的本性,朕岂会不知?”她抬眸看了静谧的上官婉儿一眼。眼中的眸子却由一开始的冷酷化作了柔情。
人只有在最落魄的时候,方能看出世态炎凉,可是谁说又看不到这世上还有真情呢。
上官婉儿几乎是武则天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没有武则天。就没有上官婉儿的今日。
而这个姑娘,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对自己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就在所有人开始朝三暮四,开始言不由衷的时候。她依旧跟在自己身后,宛若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如今这个地步,自己的女儿李令月想必已经被挡驾,韦后是绝不敢让李令月前来探视自己的,因此,这一年来,唯一伴在武则天身边的人只有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对于武则天的话似乎恍若不觉,却还是继续道:“不过臣还是打探了一些消息,陛下与韦后已抵长安,而秦少游受封河南府大总管,不过……河南府尹却是梁王……”
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暗示了许多许多的事。
以武则天的聪明,怎么会猜不透这背后是什么布置,可是武则天居然很平静,这种平静就仿佛她是置身事外的人,秦少游不是她的女婿,至于那个武三思,也不是她的侄子。
武则天在黑暗之中,似乎保持着姿态,一言不。
而上官婉儿,自然不敢插话,只是静静的等候着。
良久,武则天的眼眸猛地一张,道:“看来……武三思是彻底的倒像了韦氏,这个人的本性……朕其实早就知道了,他是朕的侄儿,朕怎么会看不透,此番,韦后打的如意算盘,只怕是用武三思来制秦少游吧,这……确实是一步好棋,韦氏倒是颇有几分手段,至于武三思……他是一枚好棋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秦少游这一次,只怕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说到这里,武则天长叹一口气,显得很是惋惜的样子,不过她竟未因为武三思的背叛而动怒,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样,她继续道:“可是……这个绊脚石若是搬不开,神策府就必死无疑了。从前国都在洛阳,秦少游尚且还可以靠这万余精兵使朝廷生出忌惮之心,可是如今朝廷已去了千里之外,他……也不过是一支孤军罢了,长安的韦氏,现在还需要站稳脚跟,所以没有功夫去顾秦少游,可是长此下去,秦少游被困在弘农郡,被武三思钳制,韦氏的势力,却是一日千里,此消彼长之下,只要韦家找到一个借口,到了那时,便是数十万大军压境,内有韦正德和武三思与之呼应,秦少游迟早要成为阶下之囚,他要求生,只有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