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严担忧地望着长‘春’宫大殿内的宫‘女’们尽数退出来,不由自主地皱眉。--
看来,惠妃娘娘果然还是发怒了。
他在殿前等了片刻,抬头望了望天,却是满眼灰蓝。四处一片荒凉的景象,树叶早已枯萎多时,只剩下扭曲的枝干在风中瑟瑟发抖。
“永‘侍’卫,王爷派奴婢来传话,他要与惠妃娘娘一并前去鸾凤宫,说让你先去御‘花’园候着。”偏殿突然碎步走来一个小宫‘女’,福身行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嗯,多谢。”永严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这长‘春’宫,若非有惠妃在,他是怎么都不会来的。
宫里的人不喜欢他,他也反感这些趋炎附势的宫人,相见两厌,不如不见。
永严顺着台阶快步走下去,出了长‘春’宫的大‘门’,朝着东边的御‘花’园而去。
前几年,他与鸾凤宫的管事姑姑茵浓,发生过冲撞。他因为走得急,一不小心撞了茵浓手中的‘药’,却被茵浓说是故意的,因此被惠妃惩罚了五十大板。
从那之后,他便对鸾凤宫所有的人都看不顺眼,自也不愿去。处于这些原因,他的确不想去鸾凤宫。是以,叶裴楠让他回避,他也乐得自在。
不过,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叶裴楠为何要让他在御‘花’园等候?莫非,另有什么计划?
永严暗自在心中思量,根据最近一段时间自家主子的言行来看,他隐约觉得,将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待他走到御‘花’园凉亭边时,空中突然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他不禁停住脚步,仰头张望。
灰‘蒙’‘蒙’的中空,若柳絮纷飞的雪‘花’,簌簌落下,带着几分寒意。时不时有冷风吹过,让人感受到冬季的气息。
“秋水!快来呀!”
御‘花’园内,却是传来少‘女’清脆响亮的声音。
“快点快点!你看!下雪了!还是第一场雪呢!”一个粉‘色’蔷薇襦裙的少‘女’,活蹦‘乱’跳地闯进御‘花’园,张开双臂,尽情地拥抱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她微微仰头,双目清明,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些许水汽。两颊有些绯红,双‘唇’红润菲薄,嘴角两个小酒窝,随着她的笑容时隐时现。
“哇!是雪哎!”
少‘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双手举过头顶,敞开‘胸’怀,似恨不能将所有的雪‘花’都收入怀中。衣袖顺着光滑的手臂滑落下来,‘露’出一双柔荑,肤如凝脂。
永严不禁看得有几分出神,不由自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主!你等等秋水!”
稍许,后面跟着跑出来个小宫‘女’,气喘吁吁,带着几分埋怨道:“公主,你这是想要累死秋水吗!”
前面的粉衣少‘女’却是笑着回头,朝她吐吐舌头,拌了个鬼脸:“你又不是八十过头的老太婆,这点路也跑不动?”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凝固,瞪大眼睛望着对面,满脸吃惊。
“公主啊……”秋水双手支撑在大‘腿’上,喘着粗气,还要再说,却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怔了怔,慌忙回头,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过去。
却见不远处,一个白衣道袍的少年,负手临风而立,衣袖飘飘,宛若世外仙人。侧脸轮廓清晰,眉峰犀利,五官极为俊朗。他双目凝视远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画在画纸上的一般。
秋水不禁也怔住了,微微张嘴,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公……公主?”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一抹粉‘色’却是快步穿过她身旁,“哎,公主,你要干嘛啊?”
前面的人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只好努了努嘴,赶紧追上去。
“是你啊!我是棠梨啊!你还记得我吗!”
刚刚走到,叶棠梨便拍着那男子的肩膀道,似乎十分熟络。
“我可记得你呢,上次本来说要同行的,可后来我因为一点急事,耽搁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她絮絮不止地说着,对方却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哎,不会吧?才分开几天,你就不记得我了?”叶棠梨却是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仔细打量他,似乎要把他从头看穿,“我是叶棠梨啊,你不是姓叶吗?你忘记那天晚上的事了?风师兄?”
秋水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她说“那天晚上的事情”,顿时大惊失‘色’,拽着她的胳膊,不停地问道:“公主,晚上,晚上什么事?你可别‘乱’来,可别吓唬秋水。”
“‘乱’来?”叶棠梨疑‘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猛然反应过来,皱眉道,“瞎说什么呢,你个小秋水,本公主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秋水微微缩回身子,谨慎地点点头。
叶棠梨顿时眉‘毛’拧成一团,双手叉腰,一副要收拾她的模样。
“呃。”
旁边的男子却是带着几分不悦,吐出一个不和谐的字。
叶棠梨立马回头,双手逮住他的胳膊道:“是我啊,我是叶棠梨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
“那你怎么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叶棠梨撇撇嘴,脸上闪过几分不悦,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雪。”
叶裴风却是淡淡答了句,心中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