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马不停蹄赶到十三号商铺,有个小二正在打理药材。此处是嘉州的商业中心,商铺林立,车水马龙。
他大步走进店铺,小二立马迎了上来。
“这位道长,可是北辰山的玄夜真人?可是来找张老板的?”他满脸堆笑,眼神躲闪,带着几分畏惧。
玄夜颔首:“不知小二哥可否通报?”
小二转身回到柜台,从下面取出个锦盒递过去:“张老板已经外出采办去了,临行前吩咐,今日会有一位北辰山的道长前来,命我将此物交转交。”
“哦?”玄夜疑惑,接过锦盒道谢,“如此,替我谢过张老板了。”
他微微打开盒盖,往里瞥了一眼,里面的物什用锦帕密封,依稀显露轮廓。玄夜盖上盖子,与那小二作别,驾马赶回何生堂。
待一人一骑消失,小二张望片刻便关上门往后院而去。
玄夜赶回何生堂的时候,唐素茹正在替君梓言施针,何垣钧与叶裴风分立两旁。
何垣钧看到他手里的锦盒,忍不住询问:“这是?”
“紫灵芝。”玄夜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巴掌大小的东西,递过去,“大哥你看看。”
何垣钧命人将门窗均布上帘子,方才打开,锦帕里面躺着棵干枯的灵芝,微微泛着紫色。
“是,这就是紫灵芝。”何垣钧双手颤抖,不可思议道,“可如何让它去水得以保存呢?”
唐素茹收好针,皱了皱眉:“这不是什么难事。只需把紫灵芝放在干燥的暗室之中晾晒即可。如此,师弟应当有救了。”
何垣钧点头:“我这就去熬药。”
待他走后,玄夜关切询问:“娘娘身子可还好?”
“已无大碍,多谢真人及时相救。”唐素茹示意他入座,“若非真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玄夜却摆手:“贫道自不敢揽功,娘娘走后不久,我们在锦川内就收到了一封信,这才前往关蜀相助。”
“信?”唐素茹微惊,“可知是何人所为?”
“暂时还不知。”玄夜摇头,“此人能在锦川宫内来去自如,轻功了得。”
唐素茹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一袭墨袍,神色恍惚。
“娘娘急于赶回临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叶裴风在旁边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棠梨现在身子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虽说嘉州与临安相隔不远,但他不忍孩子吃苦。
唐素茹拉回思绪,点头:“实不相瞒,有人告知,江南六郡某乱不过是调虎离山计。谢将军传书来,皇上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时不时有小股部队前去骚扰。他们人数不多,却专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进行抢掠,扬言要复兴大凉。”
“但实际上,却没有见到任何正规军队。可碍于言论,皇上不能轻易返回。也不知是什么人走漏风声,陛下还没到,亲征江南的消息不胫而走。江南六郡百姓受苦,皇上亲征却无功而返,弃百姓于不顾。如此,我们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她仔细分析。
玄夜皱眉,已然听出其中的端倪:“如今临安由宰相留守,兵力空虚,倘若有人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叶裴风听到二人对话,心中紧张。三年不见,不知道那个冷淡的母妃,是否安好?如果临安沦陷,她能否自保?
“为今之计,我们需要尽快赶回临安。”玄夜啜了口茶,“可娘娘有办法击退叛军?临安城已经没有什么精锐部队了。”
唐素茹暗自捏了捏袖中兵符,缓和淡笑:“真人不用担心,有高人指点,我自有办法。”
玄夜听闻,不再多问。
君梓言服下紫灵芝后,脉象平稳,呼吸缓和。玄夜将他托付给何垣钧照看,便领着唐素茹驾马日夜兼程,直奔临安。
叶裴风担心枚淑妃,坚持要跟两人一同返回临安,棠梨见不到他又哭个不停。无奈之下,唐素茹只得同意带上两个孩子。
接近晨时,一行人终于赶到临安城郊。将两个孩子安置妥当,再三叮嘱后,玄夜方随唐素茹赶到城边查探虚实。
城门紧闭,护城河外驻扎了不少军帐,将整个临安包围起来。守城士兵不分昼夜地站在城墙上放哨,看起来十分憔悴,却神色坚定。
两人四下查看了半柱香功夫,悄悄退回。
十里开外零散地游荡着些乞丐,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歪歪斜斜地靠着树干,两脚朝天。猛一看去,像极了死尸。
“怎么会这样?”唐素茹皱眉,走到其中一个乞丐面前,关切询问,“老伯,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临安不开城门?城外怎么那么多士兵?”
老乞丐睁眼望了望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干枯的手:“你们是外地人吧,那些都是南凉的旧部。五天前他们突然出现,把整个城包围起来。宰相立即下令严守城门,里面的出不来,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城便被关在外面。”
他指了指周围的人,满眼心酸:“长宁那边发生了瘟疫,有不少灾民跑来,进不了城,没有吃的也没有大夫,死的死伤的伤。我这把老骨头啊,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那,你们怎么不去其他地方寻找生路?”玄夜奇怪,看周围的人,似乎已经被饿了好几日。
老乞丐惨淡一笑:“你是说逃吗?要是能逃,我们怎么会坐在这里等死?临安百里之内,只进不出,凭空突然多出来一道无形的墙,连苍蝇都飞不出去。这天下,恐怕是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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