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山位于长宁北方,处于长宁和绮粹城接壤的地带,远离城镇,荒无人烟。 -- 整个虚云山高耸入云,将长宁通往北方的官道拦腰截为两条。
西边官道绕开虚云山,沿着雯水河往西北走,便可直达雯水城。东侧却只有来路,不见去道。官道从长宁开凿而建,一直抵达东北方向的金木镇。由金木镇再往北走,便只剩下些阡陌的荒凉小路,‘交’杂在田埂之间。
大多数情况下,商队游客都会从长宁南边取道,途径陶苏郡北郊,由官道前往绮粹城。长宁虽然距离临安不远,但却处于夹缝中求存的地位。
西南边正对临安,东靠绮粹城,东南角又是繁华的陶苏郡,长宁便处于这三大城市之中相对拥挤的缝隙内。
正常情况下,处于这种城市之间道路‘交’汇的地方,本应该是要道,发展昌盛繁荣。可惜,长宁缺水,极度缺水。
除了西北靠近雯水城的小城镇,还能沾上雯水河的水汽之外,其余地方常年缺水。降雨降雪并不是特别少,可惜土质太差,保不住水分。加上东北边的虚云山高耸入云,阻挡了东面海洋带来的水汽,难以进入长宁地区。
是以,整个长宁土地贫瘠,除了土豆小麦这类好种植的粮食外,蔬菜几乎没有,财政收入多年贫困。
相比之下,东边的绮粹城和陶苏郡,繁华远胜这个夹缝中的小县城。加上后来,从临安建造了直达陶苏郡,贯通绮粹城的商道之后,便更少有人会去长宁了。
在外人看来,若没有虚云山的阻挡,或许长宁也会成为一个物饶丰富的地方。不过,在长宁人眼中,虚云山却是个神圣的所在。
当地流传着一个古老的预言,能够攀上虚云山顶峰的人,将来必能君临天下,成为这片古老大地上最高的统治者。预言中所说的帝君,却并非人间帝王,而是传说中九天之上的最高尊者。
大凉年间,有心攀登虚云山的人也不少。可不是无疾而终,便是最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再加上后来莫名出现在雯水河中的尸体,直到如今晋轩观元年,想要攀登虚云山的人,便寥寥无几了。
只有好事者,在前往绮粹城上北辰山求道的时候,偶会有寻访仙尊的。专‘门’取道长宁,穿过金木镇,沿着荒凉的小道走上崎岖的山路。不过这些人大多不会登上虚云山山腰之上,只走到山腰,绕过虚云山,再拐入通往绮粹城的小山路。带着几分侥幸心理,想看看虚云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秘密。
可惜攀不上顶峰,又能看到什么好风景,发现什么秘密呢?
叶裴风快马沿着雯水河往东而行,径直奔到虚云山山麓。仰头望了片刻,翻身下马,沿着之前与叶棠梨约定好的地方,快速走去。
为了在碧桃乡附近,寻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他和饶泽雄着实费了不少苦心,前后跑了一天。刚刚把太子安置妥当,他准备离开碧桃乡的时候,整个碧桃乡却被人围了起来。
一干人将碧桃乡翻了个底朝天,搜索整整一天无果后,方才离开。叶裴风这才匆匆赶出来,直奔虚云山。可已经过去两日,耽搁了会合的时日,不知叶棠梨没有见到自己后,会不会已经离开。
山路崎岖狭窄,因为下雪的缘故,地上有些滑。他一手提剑,一手拨开周围干枯的灌木,小心地往山上走。
只是走了一路,却没有见到任何暗号,心中泛起担忧。
那些人这么快便找到碧桃乡来了,莫不是棠梨暴‘露’了?难道她遇上了什么不测?或者被孙非亮抓起来了?
刚刚这么想,他却又立刻推翻了这种猜测。孙非亮知道叶棠梨是七公主,即便背后有人指使,但按照他那明哲保身的模样,怕也不敢公然绑了叶棠梨。莫非,还有其他人?
一念及此,他心中的忧虑更深,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几分。
虚云山因拦截了东面而来的水汽,山上倒是郁郁葱葱。虽是北方的冬季,却显得生机勃勃,满山苍翠。快接近半山腰的时候,四处都长着寒松。细长的松针密密分布在林间,树虽谈不上高大,却遮阳蔽日,令整个林子显得昏暗。
松针上堆积了些白雪,下绿上白,看上去颇有几分灵动的味道。
四下安静,只能听到叶裴风的脚步声。
冷风吹过,他突然一滞,停在原地。身后的松林里,传来若有似无的箫声,夹在风声之中,低低缓缓,如泣如诉。
“来者何人!”叶裴风抬头,扫视一圈,凌空大声问了一句。声音顿时回‘荡’在松林之中,将那箫声完全淹没。只是,四下除了他的回音和风声,却再无任何声响。
他却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的剑明显紧了紧。大拇指一挑,微微将剑拨出一截。
“既一路跟踪而上,为何不肯现身?”叶裴风又大声质问一句,心下却是疑‘惑’。箫声入耳,却为何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所在?来者怕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
四下仍旧安静,叶裴风也不敢轻举妄动,依旧保持着警觉的姿势,分毫不敢大意。
松林顶上,忽然传来一阵旋风,嗖嗖而下。凌空陡然落下一抹黑影,快速停在他对面。却是个夜行衣裹身,披着斗篷‘蒙’面的人,看不清容貌。
对方微微抬头,注视着叶裴风。
两人对峙,各不相让,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敌意。
“你是什么人?”叶裴风皱眉,质问一句。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