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场内所有座位悉数坐满来客。舞台边的金菊含苞待放,秋阳照在花瓣上,显得格外娇艳。
最内一圈的座位上,顺次坐着几个衣冠不凡的男子,年纪大小不一。靠左的一人不过二十岁上下,风度翩翩,轻摇折扇。往右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长者,神色威严,气度不凡。
正对大舞台中央的两个座位,尚未有人入座。右边坐着四个中年男子,一人桌前放着把古琴,一人放着盘围棋,一人身旁摞着两叠书,还有一人桌上摆满画卷。
“琴师姐快看!”叶棠梨拉长脖子,指着那四人对秦琴道,“那四个前面摆着琴棋书画的,就是花魁赛的主判官。他们是江南六郡有名的才子,各有所长。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就是他们精通的。”
秦琴抿唇,有些奇怪:“还这么多讲究?琴棋书画都得考?”
“这你就不知道了。”饶泽雄面带微笑,耐心解释道,“江南素来以风雅称名,哪怕是教坊青楼的女子,也以能够吟诗作赋为荣。比如那位桐芙姑娘,琴棋书画是无一不通,而且文采也不差。”
“是吗?”秦琴面露不悦,冷冷道,“大雄你还知道的真是清楚呢!”
叶棠梨鬼怪地笑笑,添把火道:“那可不,别的事情少了都成,这种事情,怎么能没有饶师兄的份儿呢!琴师姐,其实吧,我觉着,你们整个北辰山,最接地气的就是饶师兄了。[看本书请到都像风师兄这般超凡脱俗,好是好,就是太难接近了。”
她说着,瞅了眼旁边的叶裴风,调皮地吐吐舌头。
叶裴风却是目视前方,完全不介入三人的谈话。
叶棠梨自觉无趣,便不再多招惹他,探身打望。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台上的金菊尽数绽放,场内顿时飘洒出迷人的清幽香气。叶棠梨忍不住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顿觉神清气爽。
“这金菊倒是上品。”秦琴蹙眉,赞赏道,“颇有灵气。”
“这可是上等的朔阳秋菊。”饶泽雄解释道,“我听说,就那么小小的一朵,都值十几两银子呢!”
秦琴微惊,咂舌道:“这么贵,那下面的菊花加在一起,岂不是要上万两了!”
“哎,师姐有所不知,这里坐着的,那一家没有个几万两的积蓄?就那点儿菊花,算不得什么。”叶棠梨摆摆手,笑道,“这下可是长见识了吧?”
秦琴认真的点点头,片刻后又带几分鄙夷:“长见识又如何?不就是有钱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叶棠梨与饶泽雄对视一眼,均是语塞,各自沉默。
中央台上缓步而来个须发斑白的老者,微微有些驼背,一身镶金锦袍闪闪耀眼,却是慕乾川。
“啧啧,果然是江南首富,连穿着打扮都透着金子的味道。”饶泽雄不禁皱眉,眯了眯眼,嘀咕一句。
叶棠梨不禁侧头望了他一眼:“饶师兄认识慕乾川?”
“额。”饶泽雄微微一怔,立马尴尬地笑了笑,“江南首富嘛,这么大的名气,一踏入江南境内,便听人说起过了。我看这阵势排场,想来也就是他了。那中间空着的位子,多半也是给他预留的。”
“倒也有理。”叶棠梨点头,注意到他脸上的不自然,心中暗自沉吟,“这饶师兄平素里向来不正经,此番说话,却头头是道,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慕乾川先一步走到舞台中央,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旁边跟着上来一个年过七旬的长者,乃青竹县德高望重的族长。
“花魁赛一直是我们青竹县每一季度的大事,此番秋季大赛,迎来四方贵客。”族长扯着嗓子,大声介绍,“咱们青竹的慕乾川慕老爷,今日也有幸莅临。此外,老夫还要介绍一位临安来的贵客。”
他说着,拍了拍双手。
场内顿时寂静,几乎能听到一双长靴踩踏在石板上的脆响。
片刻,垂帘背后走出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锦衣玉带,腰间佩着块玉佩,上面刻有两个小字:闵瑞。
男子似乎极为享受这种被众人仰慕期待的感受,步伐缓慢,洋洋得意地从菊花丛中穿过,踏上舞台。
“小王在此有礼了。”那男子上前,对着族长和慕乾川行礼,“此次多有叨扰,感谢两位安排。”
“王爷客气了。”慕乾川拱手回礼,抬头对在座诸人宣布,”此次花魁赛,将会有闵瑞王亲自为夺冠者加冕!“场内顿时高亢,此起彼伏的鼓掌声正聋发聩。
叶棠梨却是微微蜷缩着身子,将脸埋下去,尽量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旁边的伏松扯了扯她的衣袖,凑过去附耳道:”娘亲别怕,隔着那么远,他看不见你。再说了,你这不穿着男人的衣服吗,怕什么?”
“也对啊。”叶棠梨眨巴眼睛,摸了摸他的头,“松儿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你这叫讳疾忌医。”伏松却是白了她一眼,“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两人斗了几句嘴,方才发现慕乾川等人已经入座,慕雅阳也跟了上去,坐在慕乾川身后。
花魁赛正式开始,第一轮是笔试。舞台上前后两排书桌摆开,每排六个。十二位佳人顺次登场,莲步轻移,各自入座。此番她们需要以金菊为题,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一首诗歌或者辞赋来。
叶棠梨扯着脖子仔细查看,那十二位佳人,各个身材标致,模样俊俏,唯独桐芙蒙着面纱,看不见容貌。十二个人的衣衫都是量身定制,统一款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