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二岁那年,我爸爸有了外遇,他带回来一个比妈妈还漂亮的女人,那个时候小,根本不懂得第三者是个什么概念,妈妈告诉我,她是爸爸在外面养的野女人,是那个女人让我没了爸爸,是她毁了我的家,是她让我没有了豪华的房子,没有爸爸的疼惜,妈妈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带着我离开了家,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妈妈精神失常,所以送她去了精神病院。”
“你为什么不回家?”
容景焕想不通为什么母亲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为什么不回到原来的家?
“家?”
苏南晴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送妈妈去了医院之后,我就跑回了家,可是爸爸却把我赶了出来,他说我是野种,是妈妈跟其他男人偷情生下的我。那些话我无从考据真假,我只好回到与妈妈之前租的房子里。”
“后来呢?”
“我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没有了妈妈的庇佑,没有了千金小姐的身份,我什么都不会干,妈妈留下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我的开销。可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干些什么呢?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爸爸不要我了,我妈妈得了精神病,那些跟我亲近的同学也跟我翻了脸,我孤立无援,学校开始有人欺负我,可我依然坚信妈妈教给我的那些,依旧霸道,不肯妥协,跟同学打架斗殴,打的头破血流,老师拿我束手无策,只好让我退学。”
容景焕深吸一口气,心猛的一缩,跟着疼了起来。
“从学校退学,我彻底成了流浪儿,儿童福利院说我有监护人,不附和被收养的条件,所以我只能继续流浪,妈妈留给我的钱即使我每天用的很少很少,也很快用光了,我一直以千金小姐自居,即使被人冷眼嘲笑,我还是依旧我行我素,嚣张跋扈,渐渐的我明白了,打人不能解决问题,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付出努力去得到,我开始学乖,开始收敛,开始去迎合别人的喜好,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小心说话而不至于惹祸上身,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过了一年,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给我送来了钱,还让我重新回到学校学习,所以我倍加珍惜,我收起了所有的坏习惯,我成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好朋友。 ”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到月底就会有一笔钱转入我的账户,一直到我十八岁。”
苏南晴关掉电视,那里面的画面就像是重新将她的人生来了一次演绎。
“这些你从来都没说过。”
容景焕将苏南晴紧紧的拥在怀里,他的晴丫童年竟然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渡过。
“书上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教课书,可我的妈妈都教给了我什么?老师常常说人应该纯真,善良,谦让,谦卑,那时的我对这些总是嗤之以鼻,一直到现在我都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你教给我跟老师的不一样?”
容景焕眸底有寒光一掠而过,声音却更加柔和:“你妈妈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很美,美的像一副画,骄傲,自负,绝不认输,可她更像是带刺的玫瑰,而那个被我爸爸带回来的女人也很美,美的像是一朵清香的茉莉,温和,淡雅,妈妈常常在说是那个女人让我们家支离破碎,是她让我沦落街头,我应该诅咒她,我应该恨她,可我就是对她恨不起来,有时候我竟然还在想,如果她是我的妈妈该多好,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说着说着,苏南晴就掉下泪来。
那些年所受的苦楚,所受的煎熬,好像在这一刻得到释然。
心中郁结了十年的怨气也跟着消散不少。
容景焕轻轻的将苏南晴眼角的泪拭干,“在我很小的时候听到一个故事,他们说天上住着神仙,每年他们都会从天上飞下来挑选一些历经磨难的人得道升仙,有些是人祸,有些就是天灾,神仙为了考验他们选中的人,会给他们设置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关卡,如果顺利通过的人会在死后直接位列仙班,成为神仙,那些没有经受住考验的人自然就会被淘汰,我想你一定是顺利通过考验的人之一。”
虽然知道容景焕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慰自己,苏南晴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将头枕在容景焕的臂弯里,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疼惜与宠爱。
“阿景,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有!”
“如果我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现在恐怕也不会遇见你。”
“所以说,人的命都是注定的,神仙替你安排好了一切,我注定是你的丈夫。”
容景焕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手又跟着紧了一分。
他的女人这一生有他,绝不会再受任何一分委屈。
苏南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亲子节目就勾出了她那么多的记忆,那些深藏在心底的事她永远都不想再翻出来看,那是她最悲惨的十年,也那是她最可笑的十年。
幸好还来的及,她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她没有误入歧途,她没有放任自流。
夜渐渐的深了,月亮从云朵里跳出来,带着清冷的白光,它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从这一朵云跳到另一朵云上。
病房内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清浅,在空气中慢慢的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叫幸福的种子在开花。
已经渐渐入了秋,苏南晴手上脚上的伤已经痊愈,但还是能看到那条长长的疤痕。
“阿景,今天我陪你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