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三郎,许氏多少有些唏嘘,都在兴头上,也不敢扫了大家兴致,只得悄悄地抹了抹眼泪,细细地摩挲着曾孙儿的小脑瓜子,转而嘱咐他:“跟着外祖和舅舅好好学,到了先生那,得虚心,守礼,不可骄傲!”
姬家别人尚可,姬绣虹听到她提泉下有知的沈三郎,不免有些怪异,泉下的沈三郎这个时候大概满心满眼的全是宋红英,哪里想得起清儿是否出息,她的清儿有娘亲,有外祖,舅舅,将来还有个名满天下的先生,可不稀罕沈三郎这爹,不认也罢,就当他死了吧,不过是清明三炷香的事,不费什么功夫!
姬老秀才想起殉国的女婿,可惜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女儿回了娘家不说,唯一的儿子也过继了出去,竟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想起多年前那个背着一捆柴火也要在村塾窗外听两句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叹息,清明的时候也没让孩子给他爹上柱香,到底有些不忍,寻思着,七月十五,回去上坟的时候也带上清儿,去给他爹烧几张纸钱告诉一声,可不能真就断了女婿的香火。
姬绣虹若是知道父亲如此想法,怕是要大笑三声了,他的好女婿人家现在正美妾在怀,前程远大呢,如何就能断了香火!
此刻,姬绣虹口中娇妾在怀的沈三郎正在马背上颠簸呢,此次前去金阳招兵,是急行军,一日五百里,夜里过了戍是才能扎营歇息,天明不过卯时就要启程,星夜赶路,再过三五日就能到了晋阳府,抽空回去一趟,接了妻儿去锁阳,沈含章虽惯了满肚子的凉气,可心窝里却热乎无比,他要见到妻儿了!
可怜姬绣虹还满心的觉着讽刺呢,她若知道沈三郎提前回来,只怕便是跟岳家沾粘不断的肖公子也要先嫁了再说吧,不,最有可能的是强了铁匠铺子里打铁汉子鲁祥,紧着入了洞房再说,可惜,她没那预知的本事,在兄长单独问她将来的打算是,还有空害羞藏着掖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