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境况,便是刚回来时候记不太清楚,现如今在娘家住了这几日也摸了个一清二楚。
哥哥是个有本事的,除了帮着爹爹在村塾教课,还在府城的书斋里接了名人批注本难刻的书籍来抄写,凭着一笔好字,每月都能赚回近一两银子,去年和爹爹参考着自己批注了《大学》,在书斋寄卖,直冷了大半年,上个月才渐渐的有人买了,一个月能卖出七八本去,得钱与书斋三七分账,书斋占三分,除了笔墨纸砚的使费,一个月净得银钱五千个大钱,将将够了母亲吃药和家里是的开销。
母亲的病已经大好,过两天瞧了大夫,应该就不不用再喝药了,即便如此,娘家一年也不过能结余五十两银子,来年秋里就有秋试,四五十两银子哪里够用?
姬绣虹要赶着紧些,在明年夏天多攒出几两银子来,再不能耽搁了兄长,只有兄长有了前途,无论娘家爹娘嫂嫂,还是她这出嫁女都才有依靠指望。
又过了两天,姬绣虹渐渐的加大了山洞里玉瓶里的水滴用量,不止菜里,汤里,便是粥饭,饮用的热水里都滴了不少进去。
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姬老娘已经下了炕,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王雪莹怀着尽两个月的身子,能吃能睡,没有丝毫的不适。
这一日,刚吃过午饭,姬老娘和有孕的王雪莹都午休去了,姬老秀才这两日精神极好,也不歇息抱着小外孙去了村塾,才不过三岁大的小人,像极了舅舅,聪慧非常,姬老秀才常爱抱了他去村塾里,每每乘着学生背书把些简单易懂朗朗上口的诗歌讲一些给他,竟都能记得住,姬老秀才见外孙聪颖非常,教的越发正经起来,祖孙俩一个好教,一个爱学,倒比在座的正经学子还认真三分。
喜鹊登梅的小屏风还剩下一点,姬绣虹想赶着今日做完了,等兄长有空,去府城交活的时候,另买些绫罗回来,用上一世京城里曾经用过的新鲜花样绣了,学着哥哥一样在绣庄里寄卖,想必能多赚几个钱回来。
“阿绣,你……”姬云帆进了厨房,似乎有话要说。
姬绣虹见哥哥有些犹豫却又带着郑重的表情,便知他有事要说:“哥哥有事?且等我一下,待我弄完了这些,回屋说去!”
“也好,我在书房等你!”
“嗯,行!”姬绣虹快手快脚地收拾了厨房,便去了书房。
……
今日书房特意的多加了一个火盆,虽还不是很暖和却不若以往那般凉。
一看地上的火盆,姬绣虹便知兄长找她说话时一早想好了的,并不是临时起意,或者事发突然。
想到这里,姬绣虹想到了她的秘密,看着好似了然的兄长不由得有些忐忑。
“阿绣,答应哥哥一件事!”姬云帆严肃认真地看着妹妹。
“什么……事?”姬绣虹面上虽然镇定,可她却明显地能感觉到粘腻的手心里一片冰凉。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用在外人身上,一个字都不要透漏给别人,无论是父母兄长还是你的儿女,谁都不要说!”姬云帆看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哥哥?!你知道了?”姬绣虹如闻晨钟暮鼓,几乎震散了心神。
“唉!”姬云帆颇有些无奈看着惊恐的妹妹,“咱们家里,除了雪莹和清儿,谁不知道?你啊!自从你来了,便是喝口白水,都清甜无比,无论是短短十来日就能下床的娘亲,还是白发转墨的父亲……我们这几日这样大的改变谁又能忽略得掉?”
“那……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她又不能常住娘家,这才短短的十来日功夫,婆婆就已经捎了信来要接自己娘俩,若不是捎了信说娘家嫂子有孕,她得帮衬些日子,只怕已经回了婆家,来的再勤也不过月余能来一遭,不抓紧着给他们补身子,怎么行?难道还要上一世那般娘亲早逝,爹爹伤心欲绝之后卧床不起?兄长整日为生活奔波劳碌,永远绝了科举之路么。
她虽懊恼自己的不小心,却一点都不后悔,甚至有时候想起来,都认为上天能让她带着这样的至宝重活一世,便是为了治好娘亲的病。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轻易拿出来,须知别人的性命远没有你自己的生命珍贵,永远不要为了别人拿自己冒险!”姬云帆一字一顿地告诫她道。
“哥哥,我也不知道那个山……”姬绣虹是打算要告诉哥哥实情的,即便重生的事情不说,山洞的事情也要说清楚,兄长远比她聪明,从上一世开始就事事为她打算,这样遮着瞒着,她自觉有些对不住哥哥。
“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要说!”姬云帆打断妹妹将要说出口的话,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谁也不要说,包括我和爹娘还有清儿,沈三郎,谁也不要告诉!”说着他顿了顿,见妹妹有些被吓到,语气略缓和了些说道:“我虽是你的兄长,却还有你嫂嫂,将来还会有儿孙,清儿亦有妻儿,沈三郎也有他的父母,兄弟,谁都不是十足的可靠,怀璧其罪,你可知道,一旦我们这些人因着各自的原因泄露出一星半点来,带给你的将绝不仅仅是灭顶之灾!阿绣,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姬绣虹鼻子酸涩,红着眼眶看着兄长,两辈子了,她的长兄还是这样的全心为她打算,“哥哥,我懂,等娘亲的病好全了,嫂子的胎坐稳了,就不用了!”
“嗯,这样也好,你自己要小心,去歇息吧,屏风的事,慢些来,别熬坏了眼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