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十五号,我们这儿出了命案。
大概凌晨四点来钟,一个老人晨练时看到有人从河里朝他游过来,他以为是晨泳的人要上岸,出于好心就过去拉了一把,结果发现拉住的手是烧焦的,再仔细一看,那个人没有脑袋,是一具被水冲上来的无头女尸。
老人心脏病发作当场就吓死了,一尸,两命,死得也真够冤的。
未免造成恐慌,命案的消息很快被封锁了,但还是闹得人心惶惶的,甚至有人说,当时不是老人拉住女尸,是女尸拉住了老人,因为死无全尸的人没法投胎,所以老人就成了替死鬼。
刚听到这种传闻时我笑的都不行了,晨个练还躺枪了,看来赖床的好处还是挺大的。
我是个无神论者,当然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虽然出命案的公园离我家不远,但对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就没去刻意关注。
结果案发后一个星期,当时负责这案子的刑警就成了我的病人
简单介绍下我自己,我是个心理咨询师,零九年毕业后一直在精神卫生中心工作。
记得毕业时系主任在我同学录上写了一句话“人性叵测,鬼由心生”。
可我偏偏不信鬼神,而且从小胆子就大,作为心理咨询师,向来更以科学的眼光去看待病患的诡异言行,直到我遇见了他,思想开始动摇了。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他叫曾启华(化名),34岁,曾经是市刑警支队的一把手,经手过很多大案。
根据同事描述,他之前一直都很正常,直到一星期前在公园勘察完现场之后,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易怒,甚至经常出现幻视幻听、自言自语等症状。
有人说他是撞东西了,毕竟做这行常出入死亡现场,阴气重,但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他的症状完全是精神分裂症的表现。
档案里显示,曾启华没有精神类疾病的家族遗传史,所以我推测他的病情是工作压力过大造成的,现在社会上各种压力越来越大,人的心理不堪重压就容易扭曲,因此光在国内这类病患就不低于四千万人。
当晚八点来钟,曾启华在两个警队同事的陪同下来到我办公室,未免曾启华心里有压力得不到放松,我故意让他两个同事去外面等,随后开始和他进行单独谈话,并全程观察他的行为举止。
期间曾启华言行基本正常,唯一令人费解的是,他时不时就往我背后扫一眼。
我问他:“曾先生,你看什么呢?”
曾启华没正面回答我,而是突然反问:“医生,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不相信。”
我坚定地回答,随后给他倒了杯茶,又笑着说:“孔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别说这世上没有鬼,就算有也不关我们的事,人活一辈子自己的事都没搞明白,干嘛去纠结鬼的事?所谓敬鬼神而远之不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曾启华的问题我没感到丝毫惊讶,毕竟心理病患属于弱势群体,本身思想有偏差,因此做我们这行的什么奇怪言行都能遇到,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时曾启华却抬手指向我的背后,很诡异地说:“你错了,如果没有鬼,那这个女人是什么?”
听他说话时我背后一阵发凉,但回头一看,后面墙壁下的空地处依旧什么都没有。
“曾先生,没有什么女人,那只是你的幻觉。”
“幻觉?呵,她最近每晚缠着我,连睡觉时她都站在床头盯着我看,在我耳边哭,怎么可能是幻觉?”
说话时曾启华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我的心情却瞬间沉入了谷底,显然他是病发了,如果这种情况下我继续否定他,对我来说是很危险的。
心理病患不同于一般病人,他们大多意识不到自己的病情,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病发时会做出什么来完全不能想象。
零九年我刚工作时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名资深医师问诊时几次否定病人叙述的情形,最终导致病人情绪失控,用桌上的钢笔戳断了医师的左边锁骨,钢笔尖再往右移动几厘米,医师的喉咙上就可能多一个洞。
未免重蹈覆辙,我没有再继续强硬下去,而是顺着他的思路平静地问:“曾先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要跟着你?”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知道她就是上星期那宗命案的被害者”
“那具女尸?这不可能吧?”我笑着说:“那是具无头女尸,她连头都没有,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她的手。”
曾启华晃了晃自己的手,又说:“我们到达现场时发现女尸已经浮肿了,但四肢明显留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根本无法采集指纹样本,因此她至今身份成迷,案子也只能一直悬着”
听他说完我故意打趣道:“她四肢都被烧过,那么脚应该也是烧焦的,现在一直立在我背后肯定很疼吧?”
“医生,鬼是没有脚的。”
说完这话,曾启华的笑容变得更加的诡异了,他突然用手指敲了敲我桌上的档案袋,冷笑着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无所谓,你手边资料有我的地址,如果你信了,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他说完起身就走,我本想拦住他,但又一想,他正处于严重病发状态,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我继续刺激他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也只能送他出了办公室,并偷偷提醒他的同事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他的病情已经影响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