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宇文初却叹气。
“公主错了。”他看着她,缓缓说,“梁主没被利用,只是被‘激’怒了。”
“怎么说?”
“洛王没能利用梁主,他已死了。”
“死了?”她一愕,随即说,“情报上的红字,只是推测各种可能,并无实据,做不得定论。”
“这是我的定论。”
“理由呢?”
“洛王杀了靖方。梁主一旦识破,自然容他不得。”
他语出惊人,她不由愣了:“洛王杀了靖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洛王。”他一哂,淡淡道,“梁主‘精’明,不愿折损自家,只想坐收渔利,才让洛王赴郢。如今郢军失利,洛王更加心急。为了‘逼’迫梁主,他必然行次下策。何况,卫军没杀靖方,郢人也不会杀。除了洛王,还会是谁?”
“不可能,洛王杀不了靖方。”楚卿摇头,断然道,“我遇到的那个人,若真是靖方的师父。那靖方武功之高,还在我之上,怎么会被洛王杀死?这太不合理。”
一句话,宇文初苦笑。
“公主殿下,你可认识靖方公主?”他问。
“不认识。”
“可见过么?”
“没见过。”
宇文初一叹,苦笑道:“唉,公主殿下,请恕我直言,那位靖方公主……委实有点傻。以洛王的心计,对付一个傻子应该绰绰有余。”
她不由错愕。
如果这个推测无误,那人真的来自梁国,事情就越发棘手了。
之前洛王入梁,梁主只想渔利,不愿动手。如今可大不同,这已事关梁国。梁主对卫国的仇视,足以让他大动干戈。
“梁主少年壮志,正想驰骋天下。如今终于有个由头,他不用才怪。”宇文初轻哂。
她看他一眼。
“梁主心疼靖方为真。绝不会将靖方之死,仅仅当个由头。你不要误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无情。”她淡淡说。
他笑了:“皇室中人岂有真情?”
“有。”
“谁?”他看着她,眨眨眼,“是我家的皇兄皇侄,还是你家的陈主楚煜?”
他在揭疮疤。她不理睬,正‘色’道:“姜檀。”
“什么?”他大愕失笑。
她看着他,很认真:“平王就有真情。他对郢主的亲情,乃真心实意。我亲眼所见,绝不是假装。”
“若果然如此,那姜檀的真情何寄?”他看着她,也认真说,“对郢主而言,最关心的莫过郢土。姜檀勾结鬼方,引入卫军,设计会盟。他的每一个行径,都在算计郢土,毁坏郢主的愿望。不以郢主的心愿为重,而只为自己。所谓真情,何所依托?一边明里相亲,一边暗中毁坏。皇室中的真情,不过如此。”
他一番话,她竟无言。
对皇室中人来说,怎样才算真情?一时间,她也无解了。
“公主殿下,姜檀此人诡诈,你千万别掉以轻心。关乎姜檀的一切,即使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他提醒道。
“我知道。”
他笑笑,坐直了说:“梁国既已‘插’手,形势又复杂了。公主殿下,你务必好生休养,来日的事还多得很。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他说完起身要走。
她却忽然问:“昨夜,你为何来此搬兵?”
“不来此地,还能去哪儿?此处有公主的部下,不找他们,该去找谁?啊!我知道了,莫非……”他目光一闪,笑眯眯挨近,“公主殿下,莫非希望我去救你?”
“你?”她瞥他一眼,很鄙夷,“你一个拖后‘腿’的,去了只会害死我。”
“这话可真伤人。”他看着她,苦笑,“不过,我也这么觉得,才会来找陆先生。江湖中神秘的夺命公子,武功总比我好点。”
他还惦记这个茬。
她一哂:“你可以调兵。”
“调兵太慢。而且,调兵重在人多。如遇上高手,他们不顶用。”
“你也可以找南姑。”
“皇宫太远。我当时在天牢,距此反而近些。”他认真说。
她不再言语,只看着他。这些原因说穿,只为一个快字。他为她搬兵,力求最快。正是这一个快,才救了她的命。
“谢谢你。”她说。
他登时很开心,眨眨眼笑道:“如果去的人是我,那就更好了。可惜不是,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他又在惋惜这个!
这人想的什么?!如果去的人是他,她八成已经死了。他找别人救她,又有什么不好?何必如此计较!
她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公主好生养伤,近来不要多费神。少许的闲事,我来解决就好。”他笑眯眯。说完,转身走了。
他来解决?
她沉‘吟’,不由一叹。
确实有一些事,必须由他解决。不过,那可不是什么闲事,而是婚姻大事。
如今梁国‘插’手卫国,已令时局不稳。只能立刻联姻,制造假象,让梁国认定陈卫结盟。一旦有所顾忌,梁国便不会轻率发兵。这样一来,尚可争取时间。
她明白这一点,宇文初也明白。
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