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显然不这样想。
“公主何必这么心急?佚王殿下的问题,我们不妨听听。”他悠悠一笑,看向宇文初,“佚王殿下请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宇文初也一笑,问道,“三殿下已与东怀王结盟?”
“不错。”姜檀说。
“哦。”宇文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姜檀不由一愕。
他本还以为,在这个问题之后,佚王会继续问,比如几时结盟,又怎么结盟,不料居然没问。
楚乔也很愕然。
佚王提出的唯一问题,竟是个明摆的事实。
这算什么问题?根本多此一问!提这样一个傻子才提的问题,佚王也傻了不成?
佚王才不傻!
这个人狡诈成性,不论做什么都暗藏心机,谋算着更深的东西。他一定别有算计!他在算计什么?
楚乔不禁眯起眼。
她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挖出他的心来,剁碎那些鬼心思。
“佚王殿下,你尽管故弄玄虚。但可惜的是,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样,都已没有用了!”她冷冷道。
宇文初一笑不语。
他又是那个笑!既像在嘲讽,又像在鄙夷,那是由内而外的轻蔑,发自内心的不屑。
可他之前对端阳,却笑得无比温柔!
楚乔气炸了。
她忽然冲上去,一掌拍向他心口。
她本打算尽情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在这一刻,她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一件事。
她要他死!要他死!
哪怕死了以后,再将他鞭尸三千,千刀万剐!
她已经气疯了!
楚乔这一击猝然发生,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别人就更意外。
姜檀吃了一惊。
不过一个错愕之间,那一掌已到宇文初胸前。
宇文初居然很镇定。
他非但不吃惊,竟似早有准备。那一掌刚到胸前,他的手已迎上去,疾扣楚乔的手腕。
这一击更猝然。
这个猝然的反击,是他唯一的机会。
早在踏入这间房,知道入彀那一刻,他已想过各种对策,可惜全不适用。
他要想脱身,必须从楚乔入手。只要他制住楚乔,姜檀投鼠忌器,也就施展不开。
可是,要做到并不容易。
姜檀时刻在注意他,一旦他稍有动作,姜檀就会出手。不等他触及楚乔,就会被姜檀所制。
所以他不能先动,必须后发制人。
唯有让楚乔先出手,他才有机会动手。楚乔只要一动,与他的距离必然拉近,而姜檀不防楚乔,必然有刹那错神。
这是最佳时机。
楚乔果然被激怒,果然出手了。
宇文初也出手了。
面对这唯一的机会,他已倾尽全力。万一这次失手,就再也无法脱身。
一切发生得极快,电光石火之间,他的手指已搭上楚乔的手腕。
楚乔大吃一惊。
她完全没有料到,佚王竟能反击。不但反击了,还击中了!手腕被他扣住,下一瞬就会收紧。
她反会为他所制!
成功了!宇文初心想。可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一只手。
这只手瞬间出现,兰花一般舒展,从他手边闪过。随即,他内关穴上一麻,扣紧的手不由放松。
楚乔没有被制。
他却被制住了。
宇文初僵立原地,几处大穴被封。
姜檀就在对面看着他,拊掌赞叹:“好!好智计!好对策!佚王殿下,你这个想法本来很好。可惜你的身手实在有点差,不巧我的身手又实在有点好,所以,这个结果实在有点遗憾。”
宇文初点点头:“确实遗憾。”
姜檀也点点头:“想必殿下明白,你已再无机会。”
“他当然不会有机会!”楚乔这才缓过神,咬牙切齿,“以后除了受折磨,他再没机会做任何事!包括死!”
她不会再让他死了!
她要他的余生都在折磨中度过!连死的机会也没有!
宇文初洋洋不睬。
姜檀看着他,叹了口气:“我有句金玉良言。佚王殿下,待你死后转生,记得下一世好好习武。”
“多谢忠告。”宇文初说。这四个字刚落,他哑穴也被封。
姜檀收回手,一脸歉然:“佚王殿下,实在对不住。虽然,我深信殿下知趣,不会大喊大叫,为我们招来麻烦,但多一些谨慎,总归不会有错。我相信,殿下也能理解。”
宇文初一笑。
楚乔不由哼了声:“平王殿下,你的涵养当真令我刮目。你对敌人的礼遇,已快胜过朋友了!”
“公主此言差矣。”姜檀眨眨眼,微笑道,“一个棋逢对手的敌人,有时比知己朋友还难求。对弈搏杀的乐趣,只在过程之中。而当棋终人散,乐趣不再,即使自己赢了,也不免有点失落。”
楚乔一嗤。
失落?失落什么!对她来说,赢才是乐趣的开始!
她只相信成王败寇。
惟有自己获胜,将对手踩在脚下,才有成功者的骄傲!才有成功后的乐趣!
自己今后最大的乐趣,将是无休止地折磨佚王,看他痛不欲生,看他生不如死。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美妙的事了。
她不觉露出微笑,笑得残忍快意。
姜檀看她一眼:“公主殿下,请勿开心太快,这才走完第一步。距离大获全胜,后面还有好几步。哪怕走错一步,也难说鹿死谁手。”
“我当然知道!”楚乔有点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