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潮’水般涌入。
城‘门’内‘乱’了,东怀军横冲直撞,但见奔散的守军,立刻冲上去‘乱’砍。
惨呼声四起。
楚卿纵马而入,越过纷‘乱’的人群,回头大声下令:“众军不得滥杀!但有违令者,立斩不赦!”
这一声用了内力。
声音清越响亮,穿透四下嘈杂,震入每个人耳内。
‘乱’势登时缓了一下。
她扫一眼情势,视线转向城‘门’。卫军簇拥宇文初,刚刚进入城‘门’。
‘混’‘乱’喧嚣之中,两人目光一对。
宇文初点点头。
她立刻拨马疾驰,率一队人直奔皇宫。有宇文初在,此处无虞。
皇宫。
这里也‘乱’作一团。
今日攻城之猛烈,消息已传到这里。宫内人心惶惶,宫人们四下躲藏,连禁卫也稳不住了。
邹同在宫‘门’转来转去。
身为禁卫统领,他并不想死节。眼见大势已去,要想保住‘性’命,就只能率众投降。
可这样真能保住命么?
他不是一般大臣,而是禁卫统领!
想当初,陛下密令清洗宫内暗部之时,他曾杀了多少人?在拷问暗部中人之时,又用了多少酷刑?
他自己都记不清。
这样的他,投降会被赦免么?
他心中真的没底。
但如果不投降,更加死路一条,这个倒绝对有底。看来即使赌一把,也必须投降了。
邹同已有决断。
当楚卿来到宫‘门’前,一眼就看见跪伏的人。
禁卫们全部跪倒,兵刃纷纷解下,放在身前的地上。为首一人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罪臣邹同,率禁卫归降。”
楚卿看看他们。
“都先绑了,听候发落。”她吩咐一声,策马直入宫‘门’。
宫院中并不冷清。
她所过之处,总见有宫人在奔走。
宫人们遥遥望见她,立刻纷纷跪倒,直到她策马驰离,仍旧不敢起来。
马在飞驰。
楚卿已踏遍皇宫,却到处都不见楚煜。
莫非他逃了?
若果是如此,自己真高估了他!原来,他终究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失败,和他母妃一样!
楚卿一叹。
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她心中竟然一松。
既已逃走,那就见不到了。见不到了,也许会更好吧。她莫名有丝欣慰。
马缓下来。
她按辔徐行,刚转过承平殿,看见一个人影。
“博雅!”她立刻叫。
张博雅闻声回头。
“阿瑞?”他看着奔近的人,心中忽然很‘乱’,分不清是喜是悲。
楚卿已到他跟前。
“博雅,楚煜呢?”她勒马问。
“去了太庙。”张博雅说。
楚卿一惊。
太庙?!楚煜去那做什么?莫非想毁坏宗庙?!
她扬手猛一挥鞭,马又疾驰而去。
“阿瑞……”张博雅再想说话,马已奔出很远。
他默然独立。
望着渐去渐远的人影,他的神情竟很复杂。
阿瑞终于复国。
复国成功了,阿瑞成功了。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在他心中,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深沉的悲伤。
太庙。
这里肃穆依旧。
楚卿在‘门’外下马,径直走入大‘门’。在她的身后,跟着一队东怀军。
太庙内很静。
风吹过空旷的庭院,只有树叶沙沙声。
她带人疾奔向大殿。
这里这么安静,莫非楚煜不在?如果真的在此,他并不想破坏宗庙?既然不想破坏,那他来做什么?
这一刻她真切地发觉,自己竟这么不懂楚煜。
大殿就在眼前。
嗖!
忽然,一支冷箭从对面‘射’来。
一个东怀军应声倒地。其他东怀军立刻停下,纷纷拉弓搭箭,对准冷箭的方向。
楚卿也停下。
她一抬手,制止了‘乱’箭齐发。
对面大殿中走出楚煜。
他一手持弓,一手持箭,缓缓步出殿‘门’,走下台阶。
楚卿冷冷看着他。
他径自缓步走来,一直走向她面前。直到距离不足三丈,他才终于停下。
东怀军立刻散开。
一小队人围成个半圆,个个箭在弦上,对准中心的人。
楚煜淡淡一笑。
“皇姐,叛臣几时也能进太庙了?”他淡淡道。
“这要问你自己。”她冷冷说。
楚煜摇摇头。
“叛臣不是说我,而是说他们。”他目光冷淡淡,扫过东怀军,“似这种叛军,擅入就该处死。”
楚卿一哂。
“事到如今,强词何益?”她微眯起眼,终于问出来,“楚煜,你仍不肯认错么?”
“错?”
楚煜一笑,看着她说:“皇姐,我有什么错?父皇杀我母妃,我杀他为母报仇,这难道叫有错?太子忠于昏君,我杀他为国除患,这难道也有错?皇姐,我这若叫有错,那你今日杀我,杀忠于我的臣民,你也和我一样错。我一定会杀父皇,正如你一定会杀我。皇姐,你不妨问问自己,你会不杀我么?”
楚卿不由抿嘴。
周围剑拔弩张,但却寂寂无声。
静了半天,她才缓缓开口:“你该知道答案。”
楚煜又一笑。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凝视着她,竟笑得轻松,“皇姐,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