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情人般的低喃。这一幕要是发生在一对恋人身上，女孩子定然会欣喜不已。可是他们，他们算什么？！明明就是契约一般的关系。顾倾安脸色变幻，由红转白，到最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僵硬的，“卓少，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她已经卖了身，若连那一点的微末心思都被他知晓，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可能一时的玩笑，她却会当真。
顾倾安言语间的意思，卓司耀又怎么不明白？这要是在平日，他或许会说不识情趣。可这一次，他是认真的，早在那日回国，他就做了要娶她的决定。
反正都要娶一个人，不如就顾倾安。
且不说她的性子以后不会麻烦，就是她的容貌，也当得起他冲冠一怒。
“如果这不是玩笑呢？”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板正，面对面的时候，他挑起她的下颚，含笑的望着她，轻轻的开口了，“如果我真的要娶你呢？”
这样的半真半假的反问，让顾倾安紧张到手心里都出了汗，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心扑腾腾的跳个不停，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胸腔出蹦跶起来。
抬眼，紧紧的盯着他墨色的眼眸许久，似要看出他究竟想要怎么样，可是他不偏不躲，仍由她打量，而那深沉如海的眼睛还带着一股诚挚。忽然间，心间涌现出一种苦涩来，到最后，那滋味通通化作无奈。
顾倾安许久的沉默，让卓司耀有些不耐，他柔声的催促着，“倾安，你可愿意？”
“卓少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我……我不愿意。”
含情脉脉的眼眸随着这一句话落，瞬间变得阴霾，“理由。”
顾倾安垂下眼帘，漂亮的杏核眼中薄薄的已经染了一层雾气，“卓少的身份，我高攀不起。”她是什么出身，心中早就清楚，自是不敢奢求。
昏黄的灯光，薄薄的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平添了几分悲婉。
原本的怒气升腾的卓司耀瞬间对她变成了怜惜。
抬手，捧着她的脸颊，让她正视自己，“傻姑娘，感情、婚姻无关出身。”
简单的几个字，却叫她惊愕一片，不过片刻，便通通化作苦笑，“可倾安有自知之明。”她虽然只有二十二岁，却也知晓人情世故，尤其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婚姻不会单单的只有感情，何况，他们之间也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若是抛开这些，只看我卓司耀这个人，你愿意嫁么？”他捏着她的下颚，完全不许她有一丝的逃避。他知道顾倾安这个傻女人，性子软的很，若不是逼一逼，怕是要一直拿这话来堵他。
果然，话落的那刻，她就开始躲闪。可是他又怎么容许她避而不答呢？
“顾倾安，说实话。”
锐利的眼眸带着逼迫，让顾倾安喘不过气来，她咬着唇，最终鼓足勇气的开口，“如果只是你，那么我愿意。”早在他说结婚的时候，心中的弦就崩断。
罢了，就放纵自己一次吧，难得有机会可以当着他的面说出，就算是玩笑，以后她至少拥有美好回忆。
刹那间，他笑了，眼眸深深里夹杂着无尽的宠溺，淡淡的，还带着笃定，“傻姑娘，早这么诚实不就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