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小萝卜头,爷一喝酒哪还管得了他?”十四阿哥不甚在意的仰头,又喝了一杯果子酿。
那飒爽姿态,真不像是躲酒之人。
禾青看向了十三阿哥,“那你呢?十三福晋贤惠,又给你添了小子,怎么你也不耐烦了?”
“什么不耐烦?那么多女的,小的,不是给小四嫂添麻烦嘛!”十四阿哥听着,连忙挽回自己的话。十三阿哥手里端着酒,他身子不适,如今很少喝那些,“十四弟说的是,今日若是让咱们兄弟哄热闹了,岂不是不给小四嫂的面子?”
“你们两个,碰在一起就成了一张嘴,一个鼻子出气了。”禾青自然不能说没有感动,但见两人眼里满着笑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三儿正端上了两个汤盅。
“这是厨房里晨起熬的,十三爷身子不适,这黑鱼炖汤很是适合祛寒利湿。十四爷身子好,却不耐这些。看着精神,却和十三爷一样瘦了,粉葛生鱼汤也好。你两个吃了,填填肚子,酒宴上的吃食冷下来,也没什么好吃的。”禾青说着,一面把两个汤盅,分别的放在了两位爷的跟前。
十四阿哥不要小碗,就着汤盅喝了起来。热腾腾的汤上浮了层白色,禾青笑吟吟的瞧着十四爷的舌头滚烫了一回,张嘴吐着舌头很是狼狈。十三阿哥见此,拿着勺子拨了拨汤面,悠哉信然。禾青歪过头,提醒道,“十三爷的炖汤不烫。”
十三阿哥手一顿,十四阿哥分明在脸上看到了不自在,不由笑着又看向了禾青,“小四嫂是个明白人,要是我兄弟有什么得罪,直言就是。这东西烫着,实在不好。”
禾青倚礼,“十四爷言重了,俗话说细嚼慢咽。吃得快,咽得慌,吃粥喝汤要搅。如今十四爷冷了一会儿,再吃可是恰好的?”
生鱼汤面上一层薄薄的油,只为了保温的。不想十四爷舀起一吃,那一层油滚烫,谁受得了?
十四阿哥等着十三阿哥,舌尖麻木着,见十三阿哥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鱼肉。好一会儿后,等汤再凉些,舌头碰着不那么难受,这才愤愤的低头吃了起来。
两人躲了好一会儿,到底是雍亲王的喜事,不多时就让人抓了过去。十三阿哥当年寒气太重,至今都没好。禾青估摸着,是寒湿凝滞之症。堵不如疏,疏不如引,禾青写了五积散的方子,针对祛寒利湿,散阴寒凝滞之邪,给了苏培盛。
想来等会见面后,就能转到十三阿哥的手里。
就如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所言。四福晋放了手,一切按着规制办事。这场婚事闹得不大,颇有些严谨的味道。没有谁大闹,就是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喝酒罢了。连府中的那些家眷都少有过来,倒是八福晋离得近,来的时候禾青也顺从的避开,一日过的也算是安静。
夜里的时候,一群人拥到西院。因为离得远,禾青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不像李氏听得抓心挠肺的,自然是不多烦忧。随着四福晋说了会儿话,又回了自己的院子,更衣沐浴一番,施施然的上了床榻,一如以往卷起一本杂记看着。
刘氏在耳房守夜,正要把帘子放下,窗外却是亮着几点灯明,仔细一瞧,竟是西屋的桑葚蛇莓,簇拥着朝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