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礼一个人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终究是又回到了这里。
路边的野花兀自绽放着,被掩埋的笑脸从记忆深处爬出来,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快到村口的时候,他突然将车停到路边,上了旁边的山。如同这个变得陌生的村庄,大山也不复当年的模样,人们不再需要上山放牛砍柴,小路被肆意疯长的杂草覆盖,等他登上半山腰的时候那些杂草已经锋利的割破他的裤脚。
他的确是老了,十几岁的时候他可以毫不费力的攀上这座山,俯瞰整个村子。那时候的他还不会笑,喜欢一个人呆在山上,看着牛吃草,后来呢?他喜欢躺在云脚下看书,喜欢一个人偷偷的把字刻在石头上。
他继续向上攀爬,年少的时光也随着他的脚步扑落落的都飞回来。
他还记得她梳着两个利落的辫子,从那棵老松树后探出头来的样子。
“喂,你叫什么名字?”
“周、周文礼。”
“周文礼?你听好,我叫赵敏容,我喜欢你。”
她面不改色,嘴角永远是比太阳还要自信的笑容,而他的心却第一次扑通扑通的失衡了。
但是今天,周文礼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当年她藏身的那颗树,最后拨开厚厚的杂草才发现,原本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树墩,就像是在提醒他们那些永远不再回头的时光。
他有些疲惫的坐到树墩上,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那是属于自然的寂静。他点着了一支烟,被吹散到空中的青烟如同他眼底琐碎的星光。
“敏容啊,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这是八年来你第一次托梦给我。昨天出机场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然后想起来,奥,原来你已经不在了。”他低下头,笑容有些苍凉:“我想,我该来看看你了。”
“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她叫施柔,和你一样眼角有颗痣,外表柔柔的,骨子里却要强的厉害,这一点很像你。我想跟她结婚了,过来告诉你一声。”他将烟头捻灭,用力将旁边的一块石头搬起,石头潮湿的底部依稀刻着几个字。
“八年了,我想,你一定是原谅我了。”
铃声在这一刻响起。
“喂?”
“文礼,你在哪儿呢,还没到呢吗?”
“马上就到。”
他的手一松,石头在山间滚落。
“文礼!你在这儿啊,抱着这么大的石头干什么呢----奥我知道!你是不是又在偷刻我的名字?”
“没、没有。”
“没有?那你给我看看。”
“不行。”
“给我看看,哎文礼你给我,给我看看!”
“哈哈哈我拿到了!赵,敏,容,你还说你没刻?赵敏容,前面刻得是什么?怎么看不清。”
“不告诉你!”
“别拿走啊!石头刻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好呀,你现在敢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时候有蓝的天,白的云
周文礼爱赵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