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砂来,白泽那满身的怒气也减淡了一些,他上前一步,轻声对朱砂道:“妖儿,你怎么来了?”
“皇上,您这大半夜的又是杖责,又是打入冷宫的,还恐臣妾睡得着么?”朱砂微笑着对白泽说着,拉起白泽的手,道,“皇上啊,不论是甚么事情,都不能在这一刻就妄下结论呵。您想想,如果萧淑妃娘娘真的想要害死戴宝林和她腹中的孩子的话,又如何会在戴宝林娘娘的婢女小玉前来找她的时候,便急匆匆地赶往‘慈宁殿’通知太后娘娘了?如果不是萧淑妃娘娘,那么我们又如何可以去救戴宝林呢?”
朱砂的话倒是让白泽攸地一怔,那萧淑妃立刻挣脱了两个捉着她胳膊的太监,扑倒在朱砂的脚边大声地哭道:“朱砂妹妹,不,皇贵妃娘娘!臣妾就知道您一定知道臣妾是冤枉,皇贵妃娘娘,求您救救臣妾罢,求您救救臣妾罢!”
救?
朱砂在心里冷冷地笑,她低下头来看着萧淑妃。
多么可怜呵,这个满面泪痕的女人,当初她也是这般可怜的罢?面临着生与死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可是当自己将同情与怜悯给予她的时候,她给自己的又是甚么呢?
一样的妒忌,一样的陷害,一样的憎恨。
在这个时候,却又来求自己救她么?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朱砂的脸上还是绽着温和的笑意,她俯下身来,将萧淑妃扶了起来,道:“萧淑妃娘娘,臣妾只是来提醒皇上不要妄下结论,至于臣妾能不能救你,还得看萧淑妃娘娘你是否真的是清白的。”
“臣妾是清白的,臣妾是清白的呀!”萧淑妃点头有如捣蒜,眼泪流个不住,“皇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戴宝林娘娘和文菁皇后娘娘的事情,那个刘御医,与臣妾绝对没有半分的关系。还请皇上和皇贵妃娘娘明断呀!”
白泽的面色阴沉,神色却复杂,他看了看萧淑妃,又看了看朱砂,眼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朱砂看了看白泽,便微笑着说道:“皇上,暂且先让萧淑妃娘娘在宫里待上几天罢,待事情查明了再做定夺也不迟。”
白泽料想朱砂必然对这件事情有所想法,但是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对自己已然下达的圣旨再做修改?当下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那萧淑妃见自己终于逃离了死亡的威胁,不由得全身一松,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朱砂见状,便道:“萧淑妃娘娘还是好好休养一下罢。告辞。”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皇贵妃娘娘留步!”说话的,却是那跪在一旁的何嬷嬷。这何嬷嬷方才见到朱砂来了,便像是被灌下一剂良药,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于是这会子便咬着牙站了起来,在朱砂的面前重新跪倒,道:“皇贵妃娘娘,上次蒙您的大恩救下了萧淑妃娘娘,此次又蒙您的恩情再救了萧淑妃娘娘一次,老奴,想再求您一次!”
朱砂看着这何嬷嬷。
何嬷嬷的脸色已然明显的憔悴,她的脸部浮肿,嘴唇没有血色,额前更是冷汗泠泠,一看便知是在硬撑着。虽然心里对萧淑妃这个人十分厌恶,但是这个何嬷嬷毕竟是个忠仆,像清荷一样一心只系着自己的主子。于是朱砂便轻叹一声,道:“何嬷嬷,你的身体似乎并不适合长跪,你且去休息罢,有甚么话,日后再说。”
“不!”何嬷嬷激动地全身颤抖,道,“日后,就来不及了!”
说罢她转过头来对萧淑妃道:“萧淑妃娘娘,老奴有话要与皇贵妃娘娘说,斗胆请您与其他的回避!”
“何嬷嬷?”萧淑妃诧异地看着何嬷嬷,道,“如何要回避本宫?你……”
“娘娘。”何嬷嬷说着,深深地拜下去,道,“请娘娘完成老奴的心愿,请娘娘回避。”
“何嬷嬷你……”萧淑妃震惊地看着何嬷嬷,突然一把扶起她,道,“你该不会是要做甚么傻事罢?本宫,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做傻事的。本宫不是说了么,要你好好地休养身体,什么事,什么事都不要你来操心!你只要养伤就好,只要……只要本宫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何嬷嬷的唇颤抖着,她看着眼前的萧淑妃,老泪纵横。
“萧淑妃娘娘,如果您还记得老奴的一份情谊,就请您成全了老奴罢。老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叩头求您了……”何嬷嬷的语气既无奈而又悲伤,让萧淑妃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甚么,却终究还是叹息着起身,召集着那些宫女退了下去。
“皇贵妃娘娘,”何嬷嬷在看着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方才转过脸来看向朱砂。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老奴想劳皇贵妃娘娘多耽误些时间,听老奴把话说完。”
朱砂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指了指不远处摆放的椅子,道:“何嬷嬷坐下来说话罢。”
何嬷嬷意外地看着朱砂,心中大动。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动情地说道:“老奴就知道,这个后宫里面就只有皇贵妃娘娘您的心最善。不管别人怎么误解您,老奴就是知道,皇贵妃娘娘您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菩萨心肠?
朱砂的心里轻轻地苦笑,没有心的人,哪里来的菩萨心肠呢……
但听得那何嬷嬷继续道:“老奴原是平阳王府的一名家仆。萧淑妃这个孩子,乃是平阳王的庶女,从小就没了娘。,老奴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