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懊悔地扶着额头自责地想了半晌,却不觉感觉到了身上的寒冷。他有心想要推开睡在自己怀中的红月,却一眼瞟到了她脸上所戴着的面具。
做这种事情也要戴着面具?还真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女人,竟然能够不断地给白泽新鲜和刺激,让他频频落入她的圈套之中。白泽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然而面具后面的脸却让白泽大吃一惊,他震惊地看着那张脸,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你?”白泽突然问道。
“嗯?”那女人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抬头瞧向了白泽,“皇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白泽恼怒地推开怀里的女人,气愤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衣裳穿在身上,“宋贤妃,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宋贤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立刻成双地落了下来,“怎么,皇上,难道臣妾连想要见您一眼,想要与您欢愉的想法都不能有了么?皇上,您知道您多久不曾看过臣妾一眼了么?您知道臣妾有多么想念皇上,想要看看皇上的龙颜了么?皇上,臣妾也是女人……也渴望着看到自己的夫君呀!”
说罢,便跪在那里垂泪不止:“皇上难道就只许红月这样放肆,连臣妾冒死前来见皇上的心意都要苛责么。臣妾,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喜欢……”
这样一番动情的话,却让白泽的火气消了一半。
他知道这后宫里面的女人无数,而他自己根本无心宠幸。身为帝王,他从小便看着父皇周游各个宫妃之所,夜夜笙歌,而母后则孤单地坐在桌前垂泪。从那个时候白泽便暗暗发誓,他只愿此生只爱一个女人,既是爱了,便决不会轻易抛弃。所以这位年轻的帝王在登基以来便主张废弃选秀,并且将后宫的嫔妃人数严格控制在三十人以内。然而这位年轻的帝王终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不止在官员家族,便是在民间,也有不少的女子把皇宫看成是自己和家人飞黄腾达的地方,想要废弃选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朝廷里的权势错综复杂,只能借由皇宫的势力来平衡。一荣皆俱荣,一损皆俱损,这是成为皇帝之后的白泽终于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所幸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皇后慕容薇并不满意,偶尔与那些嫔妃们欢乐倒也自在,直到朱砂出现在白泽的生命里。
白泽只想要实现自己当初的誓言,好好地珍惜一个人,至少不要朱砂像母后那样悲伤地度日。因此而冷落群妃,确实是不得已之事。
于是他叹息一声,扶起了宋贤妃来,道:“好了,你起来罢。只是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做了,身为后宫四妃之一的你,难道想要其他的妃子都像你一样搞这种把戏,天天跑到金殿上来缠着朕吗?”
那宋贤妃见白泽的语气里已然分明少了几许愤怒,便急忙点头,道:“皇上放心,臣妾再不敢造次了。( ”
“只是甚么?”白泽皱起了眉。他如何不知道这个宋贤妃素来是个贪心不足的女人,这会子这般难缠,莫不是又要有甚么事情要求自己了?
却听得那宋贤妃道:“皇上,臣妾不敢要求甚么,只想求皇上偶尔能来臣妾的宫里坐坐,让臣妾……看看皇上……”说着,又委屈地哭成了一团。
白泽沉默了。
是了,他把自己的爱全部给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却不知道这后宫里无数个嫔妃,每一个都在窗前垂泪。自己的誓言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好,朕答应你。”白泽缓缓地叹息道,“把衣服穿上罢,仔细着凉。”
白泽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宋贤妃受宠若惊,她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却发向自己拿向衣服的手却怎么都抓不住那衣裳,眼泪越流越多,她索性也不去拿衣裳了,便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
白泽看着宋贤妃,突然没有来由地感觉到了内心的沉重。
他面色阴郁地回到了“明霞殿”,看到朱砂正在翻一本古册,看到白泽回来,朱砂便笑着向白泽行了礼,又招手唤他:“皇上,快来,看这本古册。”
古册?
白泽一怔,便举步走过去。
“您瞧,这是太祖帝所在时孝端皇后所立的《后宫训》,是臣妾在尚礼局的书柜里找到的。”朱砂将那纤细的手指低在一行字上,笑道,“您看,就连孝端皇后也说,皇上对于后宫嫔妃的宠幸,应当按着每天月亮的盈亏的规律,由品级高到品级底逐一宠幸。如此才能够让皇家的血脉开枝散叶,皇上,臣妾近日以来常觉皇上给臣妾的关爱颇多,臣妾虽然感动,却依旧惶然。皇上只宠幸臣妾而忘记了其他的姐妹,于朱砂的心里,也是不好过呢。”
朱砂说着,转过头来,温柔地望着白泽,道:“皇上,依照祖训让后宫的姐妹们都能一睹圣颜,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白泽万万没有想到朱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所说的所想的,不正是自己所纠结的么!一时之间,白泽竟然不知应该说些甚么才是。于是他紧紧地握住了朱砂的手,道:“好妖儿,朕……有你真的是上天赐给朕的福气!”
他紧紧地拥住了朱砂,动容地吻着她的脸颊。
在那秀美的脸颊之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早已然没有了最初的感动。
距离文菁皇后的百日之丧,还有不到一个月了。
“不到一个月。”宋贤妃悲呼一声,瞧了瞧自己的肚子,“舅舅,就算是种粒种子也不会眨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