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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白泽却兀自坐在那里发呆。
“皇上。”朱砂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见白泽回过神来,她便笑着说道,“皇上可曾记得上一次替臣妾所绘的桃花儿?”
说着,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媚眼如丝道:“可叹是一碰便没了,臣妾特地请人按着皇上所绘的图案,用特殊的颜料绘了一番。可是不会被碰掉的唔。”
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白泽,缓缓地解下了罗裙。
那光洁如玉的背,那圆润美好的肩膀处绘着妖娆绽放的桃花,被那烛光映着竟然像被轻风吹动了般地,栩栩如生。而不知道是不是白泽的错觉,有股子暗香袭来,让人神迷。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摸摸,看这颜料是否不会掉色。”那乌黑的发丝垂下几缕在白皙纤细的颈子上,妖冶的桃花像是邀请也像是诱惑,引着白泽一步步地走过去抚摸把玩。
“妖儿,有你陪着朕,便是苦也少了几分。”白泽痴痴地说着。
可是恰恰相反,朱砂微侧过头来,她朱红的唇向上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迷离而妖魅。与你走得越近,我就会想起那痛苦的从前。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那么娘亲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我也不会知道那些让我痛苦的秘密,皇上呵……有些事情是回不到从前的,我,或者是你,都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坠落吧……
那红烛剧烈地摇曳着,直到被人“呼”地吹得灭了。夜凉如水,却不知那正在紧紧相缠的两个人,感受到的是炽热,是温暖,还是苦涩?
竖日,下了朝白泽便气冲冲地回到了“明霞殿”。那清荷递上茶来,却被白泽捉起茶盏丢在地上,碎了一片。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朱砂看到这碎了一地的茶盏,惊讶地问。
“哼,那帮老东西。”白泽恨恨地咬牙道,“今日在大殿上为了这废后的事情,竟斗得天翻地覆。”
废后?
朱砂顿时一怔,问道:“皇上难道真的要废掉文菁皇后么?”
“不错。”白泽重重地点头,“像这样一个既没有容人之量,妒忌之心又可怕到令人发指的女人,难道朕不该废了她么!”
原来,今日在朝堂之上,那难掩书生之气的皇上白泽便在朝堂之上指责啸远侯慕容文鹰管教不严,文菁皇后不识大体,妒忌成性,竟然害得萧淑妃小产,并且日后将不再能够生育。这皇上在众臣面前便不给自己岳父面子,那慕容文鹰如何能够受得了?当即便炸开来,然而比他更炸的是平阳王,这二人先前便是不和,而今那平阳王虽然知道萧淑妃是假孕,却万万没有想到那萧淑妃会因此而再不能生育。当朝皇后无嫡子,谁先怀了龙种,谁便有角逐后位的可能。然而这文菁皇后下手却忒地狠毒,怎么能不让平阳王气炸了肺?当下便与这慕容文当朝抗礼,弄得很是难看。
偏偏那鲁国公又在那里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地让这两个老臣越来越气,整个金殿上闹得一片乌烟瘴气。白泽有心想要提出废后之事,却怎奈这几人越演越烈,大有想要大打出手的意思。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兵部又上奏云南边境有蛮夷来犯。白泽正想问要派谁人前去,不想那几位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吵将起来,白泽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这不才匆匆地回到了这里。
“皇上要三思呀。”朱砂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替白泽解下龙袍,换好了便服,又拉着他坐下来,温和地说道:“皇上,废后一事,事关重大,可不能轻易做出决定。更何况,此事疑点众多,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万不能轻易妄作决定。”
“你的意思,难道这里面事有蹊跷么?”白泽听出了朱砂证据里的弦外之音,便问道。朱砂只是微微地笑了笑,道:“这个也只能是臣妾的推断,只是臣妾觉得事情不应该会那么巧,就果真会让皇后娘娘认为萧淑妃故意做假。这里面定然是有误会的,近日以来宫中蹊跷事情颇多,又会不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若是不将这些事情一一查明,又怎么能轻言‘废后’二字?”
白泽听着朱砂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许久,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沉默着坐在了椅子之上。“难道,果真是朕因太过气愤而晕了头了么?”
“皇上,无论是谁,遇上那样的事情,都会气愤的。毕竟……那是皇上您的孩子呵……”说着,朱砂亦难过地叹息了一声。
“妖儿,”白泽突然握住了朱砂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妖儿,在这后宫之中,朕最为信任的,便是你了。希望你协助母后一齐调查此事,虽然母后乃是人间奇女子,但终究……上了年岁,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替朕好好地照顾于她。”
“承蒙皇上信任,朱砂定会协同太后娘娘查明此事的。”朱砂微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查起来倒是简单得很,或者说,让这件事情变得简单的办法是很多的。朱砂与庄太后很快便查明了挑拨这件事情的,乃是那个平素里负责“凝霜殿”大小事宜的赖妈妈。这赖妈妈因与太监私自在底下放发印子钱,曾经被萧淑妃娘娘数落过几次,虽然并未对她太过责罚,却引起了她的妒恨。于是她便私自去到文菁皇后那儿告了一状,说是萧淑妃假孕,又特地在赵淑仪和珍婕妤在后花园散步之时,唆使宫女拿着动了手脚的萧淑妃的衣裳走了出来。却不料那吩咐做此事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