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起那些小鬼来,就头疼得要命。 听见崔师傅执意要我再去一趟,顿时像要赴刑场一样。
崔师傅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很害怕吗?”
我苦笑了一声:“有不怕鬼的人吗?”
崔师傅两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向前走:“鬼和人有什么区别吗?鬼也曾经是人,人终究会变成鬼,你又何必害怕呢?”
我跟在他身后,苦笑了一声:“可是鬼能害人啊,人当然要怕鬼了。”
崔师傅停下脚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人就不能害鬼了吗?昨天晚上,你不是把一只厉鬼给害了吗?”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只好苦笑了两声。崔师傅摆了摆手,微笑着说:“走吧,想要救你的命,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的命灯?”
崔师傅淡淡的说:“现在。”
我愣了一下,想要拖延几天时间。但是想想,万一拖得时间久了,小鬼吹灭了我的命灯,那我就惨了。于是我把话咽到了嗓子里面,默默地跟在崔师傅身后。
我们两个一直走到荒郊野外。崔师傅站住脚,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掏出来很多东西。
我借着天上的月光看了看。发现这里面有一套寿衣,一盏小灯笼,一沓纸钱。
我干笑了一声:“崔师傅,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啊。”
崔师傅笑了笑:“整天和小鬼打交道,给人念经做道场的,能不带着这些吗?能用纸钱解决的事情,就坚决不用桃木剑,这是我的规矩。”
他吩咐我把寿衣穿在身上,又把灯笼点着了。让我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握着纸钱。这副打扮古里古怪,而且有点诡异,我心里面开始发毛。
我低头看了看:“我就这样去那片坟地?不会被小鬼给害了吗?”
崔师傅笑了笑:“你的本命灯已经丢了,其实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套上一件寿衣,他们就认不出来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你比他们多一口阳气罢了。过一会你见了小鬼,只要闭住气,他们就无法发现你了。”
我听了这话,大为奇怪的问:“人不呼吸,不就憋死了吗?”
崔师傅指了指我手里面的纸钱:“如果憋不住了,就用纸钱挡住口鼻,可以管点用。”
我答应了一声,抬脚就要走。可是茫茫夜色,我该往哪去?
崔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灯笼,火光向哪里,你就往哪走。”
我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你不跟着我去吗?”
崔师傅摇了摇头:“我跟着你去,你反而找不到命灯了。我的阳气会扰乱你。就像是天上有一轮明月,你还找的见星星吗?”
我叹了口气,低声说:“这倒也是。”
崔师傅指了指远处:“你去吧。他们可能把你的命灯藏起来了。你如果一时找不见的话,也不用着急。只要留心观察,他们越在意什么地方,那东西就越有可能在哪了。”
我点了点头,向崔道师傅了一声谢,就向远处去了。
我走了十几步之后,发现这灯笼的光芒真是微弱,只能照亮我身子周围小小的一块。这灯光之外,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我回头看了看,崔师傅也隐藏在这黑暗中,找也找不到了。
我叹了口气,仔细看着灯笼中得火苗。白纸防风,火苗却无风自动,使劲的偏向一个方向,似乎有一双手,正在向那个方向拉扯它一样。
我跟着火苗走了很久,它忽然乱晃起来,我吓了一跳,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火苗噗地一声,灭掉了。
我惶恐的连忙抬起头来。我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座座院子,这地方像是一个小村子一样。可是我却明白,这不是人间的村子。这里每一户人家,都是一个坟头。
这些院子都大同小异。一个青砖砌成的门楼,上面装着两扇漆黑的木门,木门上面则点着两盏白灯笼。
我举起手来,用纸钱把口鼻捂住。深深地呼吸了一次。然后走到村子里面去了。
每一户都开着门,里面站着两个纸人。这纸人动也不动,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街上,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好在崔师傅没有说错,我丢失了命灯之后,与死人无异,这些纸人对我视而不见,任由我走过去了。
我脑子里面徘徊着崔师傅教我的那番话:他们越在意什么地方,那东西就越有可能在哪了。
我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几乎一模一样,在安静的夜里,这村子像是一群雕塑一样,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我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看着周围动也不动的纸人,越来越觉得瘆的慌,两腿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如果不是必须拿到命灯不可,这时候我早就逃走了。
我发了一会愁,心里面嘟囔着:“最在意的地方?最特别的地方?会是哪呢?”不知道怎么的,我又想到了钟老头家。于是我捏着纸钱,快步走过去了。
钟老头的院墙上还挂着一圈灯笼,上面的“寿”字被蜡烛照的分外显眼。我探了探头,向门口看了看。发现这一户倒是大门紧闭。
我心想:“钟老头已经走了。这里当然关着大门了。”我提着熄灭了的灯笼向回走了两步,忽然心中一动,又折返回来了。
我把纸钱揣在兜里,把灯笼挂在腰带上。然后伸出两只手,搭在墙头上,两只胳膊一用力,把身子提起来了。
我爬到墙头上,向院子里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