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官位上矮了一截,在赚钱能力上也矮了一截。像沈括的老婆就是一品诰命,平时还经常进宫和太皇太后家长里短。除了这个诰命的身份,沈括的老婆还是一个大商人,手下有几十间大店铺,有些店铺是从娘家带过来的,有些是后来才开的。沈括的钱,差不多都在他老婆手里。这个大宋第一富的士大夫,其实经济上很拮据。钱花多了,被财迷老婆打了。
“物资供应欠缺太多,步伐不能走得太快,河运水道还是以疏通已有的河道为主,新的不能再建了,耗资实在太大。北方的於田计划,看似妥当,但是扰民过重。推行起来,物资供应就是一个无底洞。还有驰道,密布大宋的驰道,不能完全借助商人之力。商人拥有了驰道的所有权,等于操控了大宋的商税,甚至是市场上货物的价格。到时,怕是大宋朝堂就得沦为商人附庸了。十年大治,应该以南方圩田为主,以水利建设为重点,水运河道疏通为主。”督部尚书范纯仁说道。
范纯仁是流求开发的策划人,开发的重点先后问题,物资供应问题,都把握得很到位。如果不是因为范纯仁曾经支持伪帝,想要赵顼的性命,那么范纯仁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都会在赵顼心中占着一个很重要的分量。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赵顼越来越看重蔡京,对范纯仁反而防范得紧。杀掉范纯仁,赵顼不是没有考虑过,即使不能明着杀,让暗影卫的人制造一起暴毙事件还是可以的。赵顼不是那么宽容的,一个意图弑君的人,赵顼不可能让他待在政事堂。虽然赵顼知道,范纯仁和司马光王安石一样,都是社稷之臣,效忠的对象不是皇帝本人,而是大宋朝廷,但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然而,当赵顼下令要让暗影卫除掉范纯仁时,不知道消息怎么泄露出去了。朝中大臣,两宫太后,都来求情。让赵顼十分尴尬,只能矢口否认没有这样的事情。
范纯仁的意思是要砍掉九成以上的水利工程,在十年间只是充实江宁府周边四路人口,发展江宁这个经济中心,以继续保证强干弱枝的政策,保证大宋朝堂对地方上的绝对控制。
不过,范纯仁的意思被赵顼误解了。赵顼以为范纯仁这是给十年大治计划搞破坏,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说道:“计划不变,现在讨论解决的办法。谁要是退却了,想从中作梗了,休要怪朕翻脸不认人。”
“啪”的一声,范纯仁同样拍案而怒,大骂道:“你个昏君,你以为政事堂还是你的一言堂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范纯仁不知收敛,竟然与皇帝对骂。一时间,政事堂会议大厅气氛紧张起来。以前意图弑君还只是行为推测,而这个咆哮政事堂,当面辱君,就证据确凿了。如此藐视皇权,如此欺君大罪,赵顼要杀他,没有人能拦得住了。
静,政事堂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都在担心赵顼不容分辩,就叫人把范纯仁推出去斩了,那就全完了。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顼大叫一声“我草你大爷。”撸起袖子,就要揍范纯仁。赵顼真的暴怒了,但是这样的冲突,对于后世穿越而来的赵顼来说,没有那么严重。为此,赵顼只是有一种特别想打人的冲动。
“我范纯仁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脖子就在这,你个昏君来砍呀。”范纯仁歪着脖子,拍了拍说道。
范镇和韩忠彦捂住范纯仁的嘴巴,望会议大厅外面拉。赵顼要冲上去揍范纯仁,但是被司马光和王安石一人架着一条胳膊拉住了,皇太弟摄政王赵颢和吏部尚书韩绛则趴在地上抱住赵顼的腿不放。赵顼完全失去了皇帝的矜持,竟然像是后世的一个愤青一般粗话不断,骂声不止。
宰相沈括也想站起来劝架,可是一身肥肉,没有人扶,硬是没有站起来。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乱糟糟的场面苦笑。宰相被打,皇帝骂街,还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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