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盛本来以为只要控制住了苏雪玲的弟媳妇和侄儿子、并以她们的生命安全要挟,她肯定就会退让妥协,没想到她竟然下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心里再次涌起了绝望和恐惧的感觉,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抬眼看着苏雪玲说:“你如果一定要玉石俱焚,我也无法阻拦你。不过,我劝你多给你我以及你弟弟一家留一点时间,至少等到叶鸣有确切的消息再做决定,行不行?叶鸣在洞子里的极限时间是三天,但这只是大家的推测和估算,并不是绝对的。万一他身体好、抵抗力强,可以多熬一两天呢?
“现在搜救队正在千方百计抢救他,听说他们准备以打钻坑的形式先向洞子里输送氧气和食物、饮用水,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叶鸣在洞子里就可以撑下去,外面的人也可以通过钻坑进入里面将他救出来。如果最后他救出来了,而你却自杀了,并连累你弟弟一家和你的朋友都命赴黄泉,岂不是亏大了?所以我劝你三思而行,最好等到叶鸣有确切死讯才实施你的‘玉石俱焚’计划。”
苏雪玲听到这番话后,默然良久,终于松口道:“行,那我再等一两天。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丁天盛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在等待叶鸣最后消息的这段时间,你绝对不能给你成都的朋友或者你弟弟和弟媳妇打电话,透露我们的人正在监视她们的消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弟弟、弟媳妇以及你成都那个朋友的手机,我们都已经监听了。你如果试图打电话让她们逃走或者向警察求救,我的朋友马上会做掉她们,所以你最好不要冒这风险。”
苏雪玲赶他走,本来就是想给成都的朋友或者张翠英打电话报信,让她们赶快转移或者报警,没想到丁天盛预先料到了这一点并采取了防范措施,知道他心狠手辣,刚刚那番话绝对不是恫吓自己,只好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下来。
中午一点半,苏雪玲忽然接到了闺蜜敏敏的电话,告诉她:叶鸣半个小时前自己走出了那个封闭的通风井,搜救队目前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正组织人员前往他出洞的地方搜救,估计很快就可以将他救出来!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苏雪玲的眼泪顿时鼓涌而出,两天来一直紧绷的心弦蓦然松弛下来,突然觉得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只想躺下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或者闭上眼安安静静地好好睡一觉。但是,她估计丁天盛马上也会得到消息,随时都可能到这里来向她通报这一情况,所以只能坐到椅子上,默默地流泪。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十几分钟后,客房的门铃忽然响了,跟着,又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苏雪玲知道肯定是丁天盛来了,于是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将脸上的眼泪擦抹干净,这才起身将房门打开。
只见丁天盛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并把房门关上,满脸喜色地说:“小雪,叶鸣救出来了,你没必要走绝路了!”
苏雪玲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按你的要求去做。”
“很简单:从现在开始我离开天江省,从此不再回来,也不跟民安市、北山县的任何同事朋友联系。你仍可以当你的副省长,但必须确保我弟弟一家的安全,也不能再去谋杀叶鸣。一旦我的家人或者叶鸣发生什么意外,可以确定是遭受谋杀的,你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就会立即大白于天下。如果你信守承诺,不再为难我的家人和叶鸣,我可以一辈子不举报你。不过,如果你作恶太多被其他人举报,你可不能怨我!”
丁天盛虽然还是舍不得就此失去苏雪玲,但现在身家性命要紧,已经无暇去顾及儿女情长了,听苏雪玲主动提出要永远离开天江省,也不再举报他,不由喜出望外,赶紧应道:“小雪,你放心:只要你不再举报我,你的弟弟一家仍可以在省城过逍遥自在的富豪生活,我也不再为难叶鸣。”
说到这里,他皱皱眉头说:“不过,姓叶的那小子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不去惹他,他会主动来惹我的,到时候我跟他肯定还有一番激烈的斗争。你如果真心为他着想,最好找个机会劝劝他,让他在振宇铅锌矿的问题上不要这么死脑筋。你还可以提醒一下他:他虽然在省里有靠山、有大人物给他撑腰壮胆,但我们这边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撕破脸皮斗个你死我活,最后鹿死谁手还真说不清楚。”
苏雪玲冷冷地说:“姓丁的,这个电话我永远不会打,也永远不可能去劝叶鸣跟你们握手言和。如果我那样做,就是跟你们站到了一个阵营,就是助纣为虐,也等于是站到了叶鸣的对立面,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吗?我倒是想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已经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了获取巨额暴利不惜杀人害命,将来的下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叶鸣代表的是良知和正义,正义必定会战胜邪恶,们这个邪恶的集团终究有一天会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如果良知未泯,我劝你不要再作恶,不要困兽犹斗,最好是选择坦白自首,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许你还有一点点生路。否则的话,你最后只能到刑场上挨枪子!”
丁天盛被她这番话说得怒发如狂,想要咆哮着训斥她一顿,可又担心激怒她再生变故,只好干咽了一口唾沫,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