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手立在一边服‘侍’的宫‘女’,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踩着小碎步,走到了她的身旁。
“王妃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因怕惊扰到‘床’榻之上的主子,便听那小宫‘女’,极力将一把声音压低,迟疑的开口道。
安若溪认出她是陆笼晴身边最贴心的一个婢‘女’,名唤琴儿,平日里十分的聪明伶俐,几次相处下来,也算是比较的熟稔。
安若溪隐隐猜出她想对她说什么,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睡得并不安稳的陆笼晴,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出了内室,安若溪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什么,便见那琴儿,却是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倒在地。
“王妃娘娘……请你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
安若溪心中一沉,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琴儿……你先起来再说……”
轻轻将那小宫婢扶了起来,安若溪微微停顿了须臾,终是开口问道: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前几日,一切还好好的……笼晴腹中的孩儿……怎么会突然滑胎呢?”
心头不可避免的一恍,安若溪犹记得三天前,她还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笼晴微微凸起的小腹里,那小小的生命的跳动,她还兴致勃勃的跟淳于焉讨论,孩子将来出世之后,应该叫她什么……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却犹如隔世……那个小生命,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了……“娘娘……奴婢要跟您说的……正是这件事……”
便见那琴儿,眼圈不由的一红,缓缓开口道:
“昨日傍晚……娘娘循例到皇后娘娘的凤‘玉’宫请安……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哪知夜里,娘娘身子就不舒服……太医们都来了……可娘娘腹中的骨‘肉’,还是保不住……”
安若溪心中蓦然一沉。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方才是此件事的重点。
“……太医在娘娘的体内……诊出有用过麝香的迹象……”
琴儿将“麝香”两个字,说的极轻极淡,落在安若溪的耳朵里,却如同惊起滔天巨‘浪’,‘激’‘荡’难安。
“麝香?怎么会用过麝香呢?自从笼晴有孕之后……不是将寝宫里所有的香料都停了吗?就连日常的妆容也都省了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宫里为求争宠、不择手段的事情,她在电视里看的太多,而现实之中,却比戏说更为污浊不堪……她不想笼晴冒一点风险,是以特别将她能想到的不利因素,统统嘱咐给她;一应起居饮食,也是由信任之人专‘门’负责……只是,防不胜防,她最终还是逃不过被陷害的命运……“是谁?是谁做的?”
安若溪无法装作无动于衷,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一次一次发生在她身边,苏苑莛如是,陆笼晴又如是……却见那琴儿似乎犹豫了一下,微微的‘欲’言又止、唯唯诺诺之后,终于开口道:
“王妃娘娘……你可还记得……娘娘当初进宫之时,皇后娘娘曾经送给她一幅亲手所画的并蒂连理图?”
安若溪的心,不由的一跳。她记得那幅画,连理枝头并蒂莲,笔工细腻巧趣,意境清幽,最重要的是画中寓意恩爱缠绵的好意头……笼晴一直将它挂在寝殿的‘床’头……“可是那幅画……有什么问题?”
安若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来的,莫名的恐惧,像是一条冷蛇般,哧溜溜的爬过脊背,有不寒而栗的触感,叫人颤栗。
便听那琴儿脸上现出愤怒、痛苦与不忍的神情,哽声道:
“太医查出来……那幅画是用‘麝墨’画成的……”
麝墨……许多文人写字作画,会在墨中加入少许的麝香,制成麝墨,芳香怡人,防腐防蛀……但安若溪从那幅画中,却没有闻到任何的香气……“太医说……除了麝香之外,墨中还加入了另一味香料……很巧妙的将香气掩盖了起来……若非对香料极有研究之人,根本察觉不到……”
安若溪只觉一颗心,如堕冰窖……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她不敢想……她亦不愿相信……琴儿深深不平的嗓音,如疾风骤雨,‘激’‘荡’在耳边,经久不散:
“王妃娘娘……求你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