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
清冽的嗓音,不自觉的放柔,扣在‘女’子纤细手臂上的大掌,也转而包裹住她柔弱而沁凉的小手,那般轻怜密爱般的动作,淳于焉做来却如此的亲昵而自然。
安若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而男人‘性’感凉薄的嗓音,却已经低低响起,像是徘徊在半睡半醒间的一场美梦,幽幽的‘荡’进她的耳朵里,说的是:
“别怕……朕就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安若溪但觉心底某处,如同被长满嫩刺的仙人球滚过,痛痛的麻麻的,而那扎进她‘肉’里的一根根小刺,却无一例外的镌刻着“淳于焉”三个字,融化在她的骨血里,伴随着她的生命,存在,直至灭亡……安若溪想告诉他……她不怕……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她就不怕……但是,这冲到嘴角的短短一句话,尚未来得及暴‘露’在空气中,便被一道干呕的声音,毫不留情的狠狠截断……但见那苏苑莛一双芊芊‘玉’手,紧紧抵在‘胸’口,苍白的脸容,薄透如纸,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而一阵一阵的干呕之声,却正从那细长白皙的脖颈间,不断的逃逸出来……触目而刺耳……眼角不由的一跳,安若溪直直的望住那恶心烦郁的‘女’子,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得她想要抓紧之时,却已迫不及待的溜走……也许只不过在她幽暗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根本在抗拒着那可能出现的事实……指尖一凉,那握紧她左手的一双大掌,似乎犹豫了须臾,继而却竟是拖着她,走到‘女’子的身边……“莛儿……你可还好?”
男人空余的左手,轻轻扶起那呕吐稍止的‘女’子,低沉的嗓音,对着他口中的“莛儿”,永远都是温润而轻柔。
安若溪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从男人微带薄茧的掌心脱出,却被他紧紧握住,仿若挽留的是一件舍不得放手的至宝一般……安若溪心里,蓦地一酸,再没挣脱,任由他握着,像一个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小孩般,贪恋着这不知未来几何的温暖与安全……苏苑莛氲着星星点点水漾流光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过两人‘交’叠的双手,无‘波’无澜,静谧的可怕……“皇上……臣妾……”
‘女’子柔弱而娇怯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但见那高高的房顶之上,渐已大火熊熊的梁柱,又是噼里啪啦的跌落了几块碎屑,淳于焉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牵着安若溪和苏苑莛,堪堪向一旁避过。
照此发展,不消多久,他三人就将葬身于这铜墙铁壁的监牢之中。
“有人来救我们了……”
正心自惴惴间,却听得淳于焉笃定的开口道。
顺着他的目光向房顶看去,但见那已烧得炽热的坚实铁皮,有一小块儿,正在渐渐的被揭开……三人莫不屏气凝神,望着那即将开启的生路之‘门’……火光一盛之间,但见那密实的房顶,慢慢的出现窗子般大的空隙,竟是有人生生将它给打通了开来……“皇上……属下救驾来迟……大‘门’已被封死……只能从这里出去……”
但见那年轻的影卫,烫的血‘肉’模糊的双手,死死的拖住那掀起的铁皮,咬牙向底下的主子报告着。
眼见着生机就在眼前,他三人却殊无半分的喜乐……只因这狭小的出口,最多只能容得下两人逃生……而那扒住铁皮的‘侍’卫,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屋顶这样高,只有被淳于焉带着,方能飞出去……而他一次,注定只能带一个人离开……孰走孰留,会有悬念吗?安若溪望向身畔的男子,却惟见他坚毅冷凝的侧脸,仿佛正在经历着人生之中,最为艰难险阻的一场抉择……他温热而‘潮’湿的大掌,各自牵着她与苏苑莛,泛白的指节,青筋暴‘露’……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他的犹豫、矛盾、挣扎……另一边的苏苑莛,也在静静凝视着身畔的男人……突然,那嫣红似血的嘴角,泛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稍纵即逝……然后,安若溪听到她娇媚婉转的嗓音,轻轻开口道:
“皇上……有件事……臣妾怕再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了……臣妾已有了月余的身孕……”
熊熊燃烧的烈火之声中,安若溪仿似听到了她说些什么,又仿似什么也没有听到……那个‘女’子,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就在她刚刚小产的时候……他却与别的‘女’人恩爱缠绵,育有骨‘肉’……这一刹那,安若溪突然看不清身畔男人的模样……他离得她如此之近,又如此遥不可及……握在她左手上的大掌,仿佛不自觉的收紧……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骨‘肉’,他一定高兴还来不及吧?“皇上……臣妾多么希望腹中的孩儿……能有机会唤你一声‘阿爹’……”
‘女’子柔媚的嗓音,低低开口,包裹在男人大掌中的小手,仿若要轻轻的挣脱,淳于焉似乎方从即将为人父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却是下意识的死死握紧……这样本能般难受的动作